眼湿漉漉的郦筑昙,茶色的眼珠幽暗深邃,比隐于夜色中的峡谷更加神秘莫测。
水已经漫过了郦筑昙小腿,水波荡漾,郦筑昙说道:“大人,河里的石子有些硌脚,我的脚好痛呢。”
于洲抬头往河中看去,水已经没过了郦筑昙的下半身,那截窄瘦到不可思议的腰肢露在水面上,盈盈水波在他的腰身周围晃动,层层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
郦筑昙的脸庞上带着奇异的笑意,他的身体慢慢下沉,水面没过了他的下颌,发丝在水面上铺开,犹如一朵黑色的睡莲。
过了半晌,他又游回河岸边,带着水珠的双臂搭在岸边,抬手将湿淋淋的头发拨到脑后,露出那张夜中幽昙般的面孔,下巴枕着□□的双臂,趴在河岸边看着于洲。
他的眼神巡视着于洲脸孔上的每一处线条,忽地笑吟吟地说道:“大人举止雍容,气度摄人,行走动静皆不同于常人,为何样貌如此平庸?”
“平凡之人,平庸之貌,自是不如郦探花惊才绝艳。”
于洲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天长日久,面具边缘已经开始起皮,再过一些时日,把这些罪犯押送到流放地完成交接之后就换个身份游历世间,继续寻找贯征的下落。
郦筑昙在岸边梳洗头发,过了一会又问道:“大人,你有皂角么?”
>于洲说道:“没有。”
郦筑昙叹息一声,只好起身,水珠从他的肌肤上滑落,他拧干了头发,捡起地上的囚服一件件穿在身上。
于洲重新给他戴上木枷和脚镣,又去林子里捡了一些柴,升起一堆篝火。
郦筑昙跪坐在篝火旁烤火,火焰摇曳,火光映照着郦筑昙的脸庞,眉如远山,眼如秋波,恍如天上玉人。
这样世间罕有的绝好姿色,怪不得坐拥三千佳丽的皇帝也念念不忘。
先帝驾崩,太子皇甫泓继位,据说皇甫泓年少时便对郦筑昙一见倾心,至此之后便不能忘怀。
只是世间美色,都只是一具皮囊,万丈高楼顷刻间化作尘土,繁华如烟转瞬消散,世间的美人最终也不过是一具枯骨而已。
于洲拨弄着篝火里的柴禾,篝火摇曳着,郦筑昙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道:“大人,你抬头看看我的脸。”
于洲抬头,正襟危坐,古井无波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