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还曾亲赐她宫花一朵。这些事阮元自也知晓,见乾隆问话如此亲切,心中也自是感动,忙再次谢过了乾隆。
“但有一件事,朕想问问你,想听你说些真话。”乾隆忽然话锋一转,道:“你外出做学政五年了,山东十府二州,浙江十一府城,都到过了吧?那你给朕说说,这直省风土人情,却是如何,百姓生计,可都还过得去?”
“这……”阮元一路北上之时,想起几年来外省所见官吏贪婪,民生困顿之状,也一度想着回到京城,或许能得乾隆诏对,到时候一定要鼓起勇气,把这一切所见之事都告诉乾隆。平日安静之时,他也曾想过如何应对,才能让乾隆听得进去,可万万没想到,这一日竟然是乾隆主动问了这个问题,心中不觉有些吃惊,一时竟也不敢把真话全部说出,只得道:“太上皇仁爱之心,臣不胜钦服。民间百姓,大多生计也都安稳,衣食无忧。闾阎坊巷之间,商旅繁盛,士人汲汲向学,百工各尽其职。这千里江山,正是盛世景象。”
“朕不想听你说这些。”不想乾隆倒是一反常态,竟对阮元之语颇不满意。“朕希望你今日,能把见到的一切都告诉朕,不是让你只说好话的。其实朕也不瞒你,天下之状,朕并非一概不知,川楚有个匪首叫王三槐的,你可听说过?”阮元点了点头。
乾隆却缓缓叹道:“既然你知道,那朕也告诉你一件事。就在今年八月,那王三槐押到了京城,朕和皇上一起,在乾清宫见了他。朕当时问他,问他说朕平日行止,可还算勤勉,他说是。朕又问他,既然朕为了这天下,终日勤政,六十年如一日,那你为何要反?他对朕说,实在是天下之间,**太多,百姓大多贫苦无依,所以,不是百姓心中不向着朕,是官逼民反。朕知道他是四川人,又问他这四川是个大省,方圆数十万里,知县也有一百一十多人,难道就没一个清官吗?他说,他只听说过一个叫刘清的知县,是个真正的清官……唉,刘清,朕若不是听他这样一说,心中还全无此人姓名呢。这般想来,四川是靠后了些,山东、江浙倒是富庶,可既然四川都寻不出几个清官,山东和江浙又能如何?你也无需有所忌惮,只把你所见那些你不愿说的,都一一说出来罢。鄂罗哩,你也在这里,给他做个见证,阮元今日无论口出何言,朕都绝不加罪于他,过了今日,他侍郎之职,当差之事,一切如故,你可记住了?阮元,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吧。”这句话后半句却是说给鄂罗哩听的,也是为了让阮元卸去心中负担,鄂罗哩连忙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