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立德坊中,尚不知自己变成了杀人凶嫌的唐之婉立在尚书府路口的老槐树下,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眉间如花笼裙柔软的绸缎微微打皱,连珠炮似的对对面的剑斫峰连甩了一大串:“不去不去不去!我早就与你说了,我不是你们大理寺的猎犬,为何总让我去闻那些死人的东西!”
她的抗拒并不出乎意料,剑斫峰也不心急,徐徐道:“听闻唐掌柜最近一直在白马寺,为唐尚书诵经祈福。这查明冤屈,令死者平反可比诵经更积德。想来……以唐尚书的耿直忠义,得知唐掌柜做这等善事,定会为你骄傲的。”
不得不说,这剑斫峰确实很擅长窥探人的心事。近来祖父卧病,她十分担心,不管是佛寺还是道观,她日日前去祈福,只盼祖父能早日康复。若是……她的鼻子当真能为受害人洗冤,确实也是功德一件。
唐之婉知晓自己又被剑斫峰轻易拿捏了,愤愤抿白了双唇,却又无济于事。方才听他请自己去大理寺的那一瞬,她立即回想起先前帮助他时嗅到那些令她毛骨悚然的气息。筆趣庫
那些遗物,无论表面伪饰得如何洁净,她亦能闻到其中夹杂的血腥气与沉淀腐朽的气味,总让她忍不住联想主人生前的遭遇,甚至好似自己也要被杀害殒命了一般。但此时,这种恐惧因剑斫峰四平八稳的话语而消退了许多,失温的双手逐渐又有了热气。
虽然相识不算久,但剑斫锋了解唐之婉,知晓她又被自己说动,语气虽仍冷然,态度却软了许多:“时辰不早,我们即刻出发吧,不会太久的,届时剑某再送你回来。”
唐之婉认了命,嘴上虽未答应,绣鞋却已迈了出去。两人堪堪转身,忽见巷口涌出一大群差役,领头的与剑斫峰一样穿着从五品官服,只是年岁更长些,看到剑斫峰,他忍不住右眼皮直跳,阴阳怪气道:“剑寺正好灵光,不单能负责坐赃的大案要案。这厢常寺卿才把杀人案交与本官,剑寺正竟已捉到凶嫌了?”
剑斫峰洞若观火的双眼难得流露出几丝迷离,背手困惑道:“不知杨寺正所说凶嫌究竟指的是何人?”
“嚯,”那杨寺正笑了起来,咂咂嘴,嘬得牙花直响,“剑寺正竟然不知道?还堪堪来这里与凶嫌见面?当真让杨某人佩服啊!不瞒剑寺正,我大理寺今日下午接到都畿道府来报,钱庄掌柜之妻宋氏在用过这位唐掌柜所制的胭脂后,暴毙而亡了。”
“什么?”唐之婉的小脸儿瞬间煞白,连唇也抖了起来,模样看起来比方才剑斫峰强拉她去参与查案时更慌张惊恐,葱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