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龟阁后院除了薛至柔与唐之婉的卧房外,仍有几间屋舍,两人便选定其中宽绰的一间做了厅堂。只是无论是兼职“卜肆”和“凶肆”的灵龟阁,还是门可罗雀的丹华轩,似乎都没有宴客的需求。故而今时今日,这间厅堂才终于派上了用场。
厅堂内陈设虽然朴素,但胜在布局大气方正。樊夫人与李隆基隔着华贵的木案对坐,公孙雪为两人看茶后,满怀心事地退了下去。
茶烟朦胧,茶香四溢,待公孙雪退出厅堂,关上贴着明窗纸的木门后,李隆基方压着嗓音道:“敢问樊夫人,如今辽东局势如何?我唐军在当地的给养可还充沛?”
“承蒙临淄王记挂,辽东暂时未有战事,但局势算不得松弛。先前则天皇后在位时,契丹就不断发兵,袭击山海关等要地,如今虽然我唐军还守着关隘,但周遭领土都被契丹人所占据。我唐军为了能将补给顺利送到辽东不被劫掠,便开始走水路,经新罗沿海北上送至辽东。只是这样一来,我等对新罗的依赖也会比先前更甚。”
李隆基看似有些心不在焉,嘴角还挂着一抹似有非无的笑,眸色却暗了暗。身为一个郡王,圣人之侄,过多关注战事确实不大合适,他也早已习惯了不将情绪表露,不显山不露水道:“本王也听说过此事。想来我们薛将军之所以说服新罗王贡北冥鱼入京洛,也是为了巩固大唐与新罗的关系,好令前线更巩固些罢。”
樊夫人只觉终于遇到了个明白人,语气颇为恳切道:“可不是嘛!我夫君能有什么私心?不过是想赶紧稳住新罗,好率唐军从山海关打回去,收复我大唐领土罢了……”
“可惜国中却有人不这么想。在他们眼里,比自己打了败仗更难受的,便是看别人立功。如今薛将军竟被卷入这扑朔迷离的北冥鱼案中,那三头肇事的北冥鱼亦被无奈绞杀,不知新罗那边还能否稳住?”
樊夫人明白李隆基的意思,忖度着回道:“不瞒殿下,新罗虽与我大唐交好,但也有自己的算盘,安东之地那些趁机作乱的人,耳报神也比军报更快。北冥鱼案发后,便有不少人趁机袭扰我们安东地区的驻军,经查大抵与百济‘复国’势力有关。我们将其击败后,他们大多逃入了新罗境内。我们与新罗交涉,他们非但不予以配合,反而以大唐和新罗两国的盟约为由,请我们不要追究。此事虽伤不及根本,但久拖不决,到底会伤士气,也令百姓备受袭扰。不过眼下当务之急仍是收复失地,恢复安东都护府与我大唐境内的陆路连接。再者,便是早日为我夫君洗清冤屈,待他重返前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