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至柔行出三两步,又听李隆基唤她,赶忙冲他做个噤声的手势:“嘘!别那般大声,仔细我父亲!殿下有何事吩咐?”
“有个陈年旧案,想找你……”见薛至柔一直紧张地盯着薛讷,李隆基十足好笑,欲言又止,“罢了,改日再说,你先回去吧。”
薛至柔不再耽搁,趁其父与人寒暄脱不开身之际,悄然溜出了神都苑。
回到灵龟阁时,已到宵禁时分,在外奔波了一天,薛至柔早已疲惫不堪,可脑海却全然被父亲要将自己带回并州之事占据,极其清醒。才推开后院小门,便见廊檐下闪出一个人影,吓得她抚着胸胁嗔道:“哎呀,你做什么堵在这儿,没的想吓死谁?”
不消说,正是**惺忪睡眼的唐之婉,听薛至柔如是嗔怪,她咯咯笑道:“你不是不怕鬼吗?怎的还能吓成这样?”
“谁怕鬼了,我可是女冠,鬼见我都要绕道走呢,不过是担心我爹……”薛至柔松松道袍领口,沉沉叹了口气,“你怎的还没睡?”
唐之婉不似薛至柔有官职在身,自然是不必去神都苑的,更何况,当初同样面对韦皇后的赐婚,她在家闹得沸反盈天,是唐休璟亲自拉下老脸,以唐之婉身体不适需要休养为名,让她留在洛阳“养病”,她又怎可能拖着“病躯”前去看热闹?此时她笑眯眯望着薛至柔:“那北冥鱼如何?好看吗?”
“不就是腽肭兽吗?在安东都护府时又不是没见过。”
“那……你阿爷呢?可见到他了?”
薛至柔一哽,半晌接不出话来。唐之婉见她哭丧着脸的模样,便猜了个八九分:“他知晓你做法探的事了?可有数落你?”
“我阿爷的性子你也知道,不会数落人的,他只是,要带我回并州……”
“啊?”唐之婉瞪大双眼,惊叹道,“不愧是薛将军啊,这斩草除根之力,着实令人佩服。那我们现下怎么办?要不要请我祖父出面,与薛将军好好说上一说?”
薛至柔默不应声,回来这一路,她确实想了许多,不知究竟如何才能说服父亲,让她继续在洛阳城经营这灵龟阁。找唐休璟出面,或者求临淄王说情,或许能拖延几日,但他们并没有恰当的理由,亦不能让父亲打心里尊重她的选择。
说到底,她想要的并非过个三两日的瘾,而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光明正大的法探。她实在不懂,以父亲的睿智,为何会那般反对,难道是担心世俗考量的眼光?怕人说她所从事的是下九流的行当,遭受世人的冷眼与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