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先走入了厅中,呼唤下人上了茶点。
钱楷也悄声对阮元道:“伯元,其实这程家前门,距离你所住驿馆,并不算远,走大路转一个弯就到。但你我是为官之人,你现下又是本省学政,贸然与商贾之家交往,恐惹物议。是以我暗中查访到这条小路,带你走小门而来。这其中不便,还望你见谅才是。”他见阮元神色之间,大有疑惑之情,想着与其等他相问,不如自己将实情告知。阮元深知钱楷在军机处办事多年,公事之内,凡大事必缄口不言,极擅保密,倒也明白了钱楷心意。只是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降格为生员,不由得心下不平,小声笑道:“是啊,这般来访,裴山兄的身份,可不知要比我高出了多少呢。”
钱楷听了,也轻轻把右手食指在阮元面前点了一点,示意自己才是东道主,既然来了,就要听自己的话。随后阮元才知道这老者身份,老者名叫程赤城,原是乍浦商人,多年间往来中日两国进行贸易,甚至因喜爱长崎风景,长年居于长崎。他平日多好图书收藏,是以对日本古籍颇多留心,经常寻得一些海内难觅的唐人失传古籍,重金收购了带回中国。如《五行大义》、《文馆词林》等书,均是四库修书时所未见之本。阮元得知他寻书之举,虽对他仍颇有生疏之感,却也连连点头。
钱楷见二人颇有拘谨之态,也向程赤城笑道:“程老先生,这山井氏的《七经孟子考文》,传入海内,已有多年了,海内学人得知宋本,自是大有进益。我这好友阮孝廉啊,家中颇多赀财,自行刊刻了一部,此书数十年来,海内学人一向以仅见抄本,刻本未传为憾,阮孝廉这般善举,却也不逊于你求书归国啦。”
程赤城听了,也略为惊异,道:“《七经孟子考文》?老夫记得,这部书有二百余卷,因其卷帙浩繁,是以海内多仅见写本,却无人刊刻。阮孝廉能刊刻这二百余卷之作,想来也是出身殷实之家了。老夫这里另寻得《群书治要》一部,虽在日本已由人刊刻,但听闻刻本不多,若阮孝廉也能将此书予以刊刻,那更是海内士子之福了。”
程赤城话音未落,阮元却已惊道:“程老先生,您所言《群书治要》,可是唐太宗之时魏文贞公主持编纂,遍及经史诸子精华的《群书治要》么?这部书我只在古书中有所耳闻,可即便是抄本,也从未得见。却不意今日还能见到刻本,先生寻书之举,实是有大功于士林啊。”魏文贞公即是魏征。
程赤城听了,也是大喜,道:“阮孝廉果然是通儒啊,寻常读书之人,往往只知这四书经注,说到这诸经三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