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用还好的那一只手,将小军医递过去的软木片咬在了口中。
“刺啦”一声响,混着皮肉烧焦的味道,迅速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心头抽搐,却不敢多看一眼。
张司九没敢看。
其他人更不要说。
而伴随着这股肉糊味,伤者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声,也响起来。
小军医抽回烙铁的时候,那伤者脖子上青筋都鼓得老高了。
可这还不算完。
还有胳膊。
小军医就这么重复了一次。
那伤者又是一声嘶吼。
最后重重地跌回去躺着,双眼迷离而空洞,脑门上全是疼出来的冷汗。
甚至,他嘴里都全是血迹——那是用力过度,导致的牙龈毛细血管破裂出的血。
但至少,他又能多活一段时间了。
毕竟,这样一下,血是止住了。
小军医神色冷峻,重新把烙铁放回了火里。
这东西需要重复使用,每一次必须烧透了才可以。否则,伤口会烂得更快,而且,还会没办法把伤口烫透,达不到止血的效果。
需要用这种办法止血的人,自觉地拿起软木,塞入口中,配合着小军医。
这一刻,这种情景,甚至有点像是流水线上盖章——这一个好了,就下一个。一个又一个,好像没有停止的时候。
即便是四下里通着风,可棚子底下,依旧是弥漫着浓厚的血腥气,和一股浓浓的烤肉糊了的味道。
难闻得令人想作呕。
没有一个人敢大口呼吸。
也没有人敢张嘴。
因为这个时候一张嘴,真的很可能会吐出来。
就是张司九,也头一次感觉到恶心想吐。
她机械麻木地处理着伤口,不敢深想,不敢乱看。怕自己心理能力承受不住这人间炼狱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