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都失踪另一部分,脸上,头上,后背上,都是伤。血肉模糊的伤。
还有灼烧伤。
送到张司九面前的时候,张司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活不成了。
失血过多。
没法救。
这里没有手术室,也没有足够的药品,基础止血都做不到。
她有些不忍,却也只能用最平静地语气道:“有什么话想带给你家里人,就赶紧说吧。”
伤口还在大量失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张司九这句话一出,那几个抬着伤员过来人,就红了眼眶。
明明外头是各种喊叫嘶吼,惨烈得让人听不下去,但……张司九这里,却静默了那么一瞬间。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伤员。
伤员比谁都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毕竟,自己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
伤员艰难地开始跟旁边的人交代后事,包括要对家里人说的话。
有人转过头去悄悄抹眼泪。
张司九也想哭,但也只能转过头去,继续冷静处理其他伤员。
小军医就是这个时候顶着一脸血过来的。
他还背着个大箱子。
过来之后,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把箱子里东西往外拿——盐水,止血粉,纱布……
最后,他拿出了一对烙铁。
是的,烙铁。
他让人把炭火升起来。
然后把烙铁放在火上烧。
小军医朝着张司九投过来一眼的时候,勉强笑了笑:“你肯定没见过这个吧。在军中,手脚断了,止不住血时候,就用这个。”
张司九瞳孔一缩。
但随后释然:是了,极端条件下,这种方法,虽然会留下很多隐患,但用烧红的烙铁去烫伤口,至少是能止血的,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杀灭细菌的。
紧急情况下,可以先用这种办法止血,等到有条件了,再进行进一步的清创,缝合治疗等等。
但这样的办法,也很残忍就是了。
首先对伤者来说,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其次,还有视觉的心里的冲击。
经历过这种情况,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场噩梦。
转眼间,烙铁烧红了。
张司九死死地低下头去,几乎不敢看。
小军医按住了伤者的腿,盯着他的眼睛,问:“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