赣南起的叛军,得了江右财政的支持,是如有神助,一路势如破竹,已到了上京城外。M.
上京城守军不过两万之数,如何能与外面十几万大军对抗。
顾爻站在往日上朝时总是热闹的金銮殿中,如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了。
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帝王,还未及弱冠,却也初具帝王的沉稳气势了。
顾爻笑了笑,依着往日的动作,朝着上首的少年弯腰施礼。
步韶栾坐在上首,和顾爻隔着台阶对望,撑着下巴笑了笑。
“掌印缘何不离京?”
说到这里,少年似有所感,朝着殿外的天看去。
“如今,京中许多大臣,都从北门离京了吧……”
“是,京中守军护住了北门,许多人都已经带着家眷离去。”
步韶栾闻言眸光一动,转头看向仍旧将脊背挺得笔直的青年,扬起一个恶劣的笑容,“那掌印为何不离开?”
顾爻抬头,直直地盯着上首毫不掩饰试探之心的少年,轻启红唇,“因为臣的家眷,如今尚在这上京城。”
青年目光灼灼,眼底蕴着的是不加掩饰的直白情意。
像是一汪深潭,要将步韶栾溺毙。
步韶栾极力控制住自己脸上的神情,可那双眼中透出的灼热,却像是要将面前的人灼烧殆尽。
“掌印的家眷,是,是谁?”
少年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目光却紧紧锁着眼前的人,不曾挪动半分,生怕错过这人脸上一丝表情。
顾爻看着小狼崽子透着些红的眸子,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轻笑一声,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些勾人,却还要逗弄一下少年。
“陛下不是知晓吗?”
步韶栾心中已有定断,可他还是想将那一丝不确信彻底抹去。
他看着面前的人,面色紧绷,眉峰微蹙,像是一只焦躁不安的小狗,看着气势骇人,实际上却还是只会委屈巴巴地呜咽几声。
“掌印,我不知晓,我想让掌印亲口告诉我。”
少年人总是固执得可怕,执拗地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顾爻像是有些无奈,轻声叹了口气,抬头直视着少年,一字一句认真道:“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往日总是内敛的温柔,今日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说出的话直白。
往日掩着的目光,也是热烈。
烫得步韶栾心上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