诰将当年初入抚院,便即对阮元羡慕,后来代行监临之任,以为自己低阮元一等,终致一时愤懑,饮酒误事,此后又对阮元隐瞒真相,种种内情,尽数写在了遗书之中。阮元虽与他相交多年,清楚他或许确实对自己有所徇隐,可刘凤诰为何当日突然醉酒,这一细节自己先前却并未深究,直到这封遗信看完,昔日内心中一度念及的种种不解之处,终于真相大白。
可是,阮元看完这封遗信之后,恍然大悟的同时,内心深处,却也多了一重空虚。
即便刘凤诰遗言俱皆真实,却又有何用呢?
扪心自问,即便刘凤诰当年确实隐瞒了真相,阮元却始终认为,刘凤诰还是自己的朋友。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二十年前的旧事呢?
更何况,如今阮元不能在朝廷中更进一步,也不是因为刘凤诰之过,毕竟当年自己丢掉的只是巡抚,而如今的自己,早已是历任六省的总督了。
总之,这一切如今已然无比清楚,却又……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阮元便也收起了那封信,没再给孔璐华看其中内容。入夜之后,阮元便将书信烧毁,二十年前的真相,便即彻底消散在遗书焚化时升起的烟雾之中。
这一日,云南督署之中却又出现了一封全新文书。
“莘农,你也帮我看看这篇呈文。”阮元向一旁的伊里布问道:“按他们的意思,是我大清的官兵无故进了越南地界,擅自抓捕了那几个越南人,是吗?”
“阮总制,这呈文中的内容就是这样啊?”伊里布看着手中文书,也向阮元解释道:“呈文里说,报案人是兴化镇申旭,还有昭晋州人刁国麟之妻罗氏,说是去年冬天,伊州人刁允安被我内地兵丁反复诘问,让他交出内地通缉犯。之后一个月前,我国官兵又前往莱州,抓捕了莱州百姓刁镇定和刁永典,至今没有放人。越南国王对此表示疑惑,希望我国官兵巡视边界之际,不要越界,并且要求我们放回那刁镇定和刁永典,呈文内容就这么多了。”
“奇怪,奇怪啊?”阮元听伊里布介绍了呈文内容,又将那篇文稿仔细看了一遍,向伊里布问道:“若说和越南毗邻之地,在我们这边是临安府,一个月了……临安府这两年办事一向稳妥,要是有这样的事,为什么过了一个月还不告诉我们?莘农,这件事我觉得有蹊跷,这越南方面,咱们不要急着回信,先告诉临安府,将这所谓刁镇定、刁永典之事详加呈报,若是没有这两个犯人,那也把今年临安一府所捕拿的所有犯人名字都报给我们。再看看,他们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