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啊?”
“那倒是不会。”阮元却对眼前之事想得清楚,也对诸人道:“菊溪兄出身汉军旗,本可以靠着做笔帖式的捷途仕进,可他却主动应了科举,也是两榜进士出身,当年和珅专权,他宁可十几年不得任何升迁,也不愿受和珅半点提携,这番刚直之气,我……我一向敬重。而且菊溪兄再怎么说,终究和我曾经同在浙江为官一场,我再怎么不堪,也做过他一年的上司,若是他主动攻讦于我,最后也只有他会落下笑柄,令人不齿,何必呢?”其实此时汉军旗中,大多旗人书写姓名,依然如寻常汉人一般,姓名俱书,百龄若如此书名当是张百龄,但百龄与广兴一样,颇受满俗浸染,书名时已隐去本姓,故而各人也便只称他百总制,而非张总制了。
“好啦,你们的国朝小旋风,扬州阮大官人,从来都有一股天真气,你们还不知道吗?”孔璐华这时正好从外面取了银票过来,也对诸生笑道:“这次啊,夫子他也是为百总制所激,这筑堤之事究竟是否可行,看来是一定要查个清楚了。不过我陪着你们芸台先生,也在官场前后十八年了,有些事我还是看得明白的,夫子与百总制,如今不过是政见不和,即便最后夫子胜了,皇上驳了百总制之议,总是与他总督之位无干,他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纠劾夫子啊?孰轻孰重,我想他百总制还是有数的。”一边说着,孔璐华也一边将银票交在阮元手中。
阮元听着孔璐华之语,却也不禁莞尔。原来这时文人之中,出了一位好为品评的诗人舒位,将乾嘉时代诗人汇于一作,仿《水浒传》体例,撰写了一卷《乾嘉诗坛点将录》出来。阮元因诗文长于状物,诗风富丽清雅,更兼为官通达,多所捐赠,受其恩惠士子不计其数,便被舒位排在乾嘉诗坛第十位,正是《水浒传》中天贵星柴进之位,论乐善好施,二人却也相似。这时孔璐华便以这《点将录》中柴进相比,座下诸生听了也是笑意难掩,气氛不觉缓和了不少。
“是啊,若是我做这个漕运总督,就只是持位保禄,连上疏修闸的事都不去做,那我留在官场,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份折子,我今日是写定了!”然而阮元很快恢复了原状,依然坚定说道。只是看着手中的银票,想着镇淮楼之宴、暂雇河工试掘河道,都要耗去不少银钱,却又未必能够成事,心中也只觉对不住妻子,只好向孔璐华道:“只是夫人,我……我这一来,却又要破费了。”
“唉,毕竟夫子还是想做个好官嘛。”孔璐华也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