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刻,阮元还是回到了现实之中,问道:“有先生相助,这书院之事,我自然放心。只是浙西救灾之事,这几日还是一样的没有头绪。先生若有赈济之法,还请指点学生一二。”
“伯元,这赈灾之事,老夫并未亲身办过,所以你问老夫,老夫却也没什么具体的可行之法。”钱大昕道:“但老夫这几年游历江浙,府道官员品行如何,老夫还是略知一二的。你这里眼下受灾最重的,是金华、处州、绍兴三府,这三府眼下的知府,也都还说得过去,尤其是金华新任知府严荣,他可是兰泉先生的女婿呢。但这三府下辖,有将近三十个县,这些知县品行如何,老夫就不敢下定论了。知县之下,尚有县吏,这县吏之中,从来多有假公济私之人,虚报灾情、克扣赈粮,更是常有之事……不过话说回来,这杭嘉湖之地,老夫倒是认识一人,他在这里为官多年,历任府县,**救灾之事,经验却要比老夫丰富得多。伯元,嘉兴府同知李赓芸,我记得你在翰林院时,他也曾入内学习过几个月,你和他可熟悉?”
“先生有所不知,这李赓芸去年得京中九卿引荐,方做了嘉兴同知,当时在浙江为他保荐的,就是学生。”阮元听到李赓芸的名字,顿时大喜。想来虽然他对自己曾有截船之举,但也是出于公事,若自己能将保荐之事向他说明,李赓芸多半也会对自己心生感激,从而竭力相助,这样救灾之事,应该也就会更容易了。
“伯元,原来保荐他的人是你啊?”钱大昕喜道:“这李赓芸在翰林院时,我便与他多有来往,我知道他是个实干之才,只是平日言语木讷了些,性子又直,不愿意与那些个达官贵人交往,所以升迁起来,却也慢了许多。但有此治郡之才,在这杭州辅佐于你,这赈灾之事,你还有何可担忧的呢?你且不要拘谨,速速请他到杭州一趟,想来这赈灾之策,便也要成了。”
“先生说的是,学生回了抚院,便即修书去嘉兴,定要让生甫兄南下一趟才是。”阮元喜道。
“哈哈,伯元,既然如此,这杯茶现下你可还饮得下啊?”钱大昕看着阮元神色,终于轻松了起来,也不禁对他开起了玩笑。
“这茶啊,现下正是品茗之时,若是学生在此不能尽礼,那又怎么对得起先生不辞劳苦,特意南下这一遭呢?”阮元欣喜之余,也同钱大昕相视而笑,两人一并举起坐上茶盅,对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