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赐教才是。”
王昶点头道:“伯元,其实方才我听你等所言,这船炮、保甲、接济三事,确是眼下海防三大要务。也如你所言,保甲齐整,则接济自断,只是具体的阻断接济之法,却还要我等下楼之后,一一斟酌。这保甲所需鸟枪,你已经给皇上上了奏疏,乡民自卫,应过不难。剩下最大的难处,就是保长、甲长的选任了。”
“这保长、甲长之难,又在何处?”阮元问道。
“依老夫所见旧例,保甲之制,乃是十丁立一甲,十甲立一总甲,一村立一总保,一山一岙立一岙长。如此算来,只这浙东四府,少说也需要几十名总保,上百名总甲,那么伯元,这些保长、甲长,要如何选任呢?”王昶对保甲之事颇有经验,行云流水般说道:“多数村社,最简单的选任方式,便是寻村中有名望、有家财之人,俗称乡贤,立为保甲之长。这样看起来有条不紊,实际上这些乡贤,其中却有不少是看似忠厚老实,实则自私奸诈之辈,组建了保甲,第一件事不是加强村镇防务,而是用以自卫,最后那许多**武备,都成了他自家的私产,甚至借此欺凌民众,私增田租之事,都不少见。百姓徒费工夫,最后只保护了那些大户的家产,自己的财产呢?不被这些大户借机搜刮,已是不易了。更有甚者,万一有些大户组建了保甲,却为了私利,不惜与海寇私通,将所有**私售海寇,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所以伯元啊,这所谓乡贤,与劣绅恶霸,其实不过一念之间,却不是看家财人望就能分辨得清的啊。”
“既然如此,先前官府为何一直难以严查呢?”阮元问道。
“只因官府也是层层欺瞒,处处蒙蔽罢了。”王昶道:“我已与你说了,这些保长甲长,多半家中都是有家财的,既然有钱,那一边加倍欺压乡民,一边行贿县衙,又有何难呢?县里吏员受了贿赂,便也向上瞒报,到了知府那里,就成了保甲之事已备,自可高枕无忧了。知府尚且难以分辨其中真假,更何况上面的道员、藩司,甚至你阮中丞呢?这偌大的浙江省,可有许多见不得人的地方,只怕你至今也未曾听闻吧?”
“那府中吏员,也容易被这些大户行贿吗?”阮元似乎看到了一丝破局的机会。
“府吏的话……不多,除了少数家财特别丰厚,在村镇里势力特别大的乡绅。毕竟许多村镇本来相距府城就远,想和府中吏员交往,并不容易。主要是县吏,平日和大户联系最多,自然也容易沆瀣一气了。”王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