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毓庆宫,嘉庆也依然愁眉不展,对于下一步的变动,他并非全无计划,只是自己一生之中,从未真正决定过什么大事,这时重任渐渐移到自己身上,未免也有些不安。
“皇上。”一旁的纽祜禄氏也上前问道:“皇上今天的事,我已经清楚了。可皇上难道直到今日,还不知该如何处置和珅吗?皇上先前与和珅素来不和,是因为恩师的缘故,还是因他贪赃枉法,结党营私之故?或者说,能办事和贪贿枉法之间,皇上还是不能有所取舍吗?”
嘉庆看着身边,除了贵妃再无外人,也道:“朕与和珅,并无私怨。可若是和珅继续辅政如此,只恐我大清的江山,也不过十年之数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纽祜禄氏也一时不解。
“只因眼下的大清,早已不是盛世了。”嘉庆道:“这些年来,朝廷发生了什么,朕心里一清二楚。在外,乱党无穷无尽,川楚三年以来,再无一日安宁,各省封疆大吏,上纳贿于和珅,下盘剥于百姓。在内,和珅把持军政,军机要务,渐归私人,朝廷纲纪,日渐隳坏,官以赂取,政以贿成,御史言官,竞为私党,忠直之士,日遭贬黜。长此以往,他和珅一人身败名裂,倒是小事。可我大清的国法纲纪,道德礼教,就都成了一张废纸。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多少人愿意相信我大清是得天之命,相信朕能做这天下之主?皇阿玛的话有理,可我也想着,和珅能办事不假,但皇阿玛却只看到了他能办事,忘了天下人心向背啊。眼下川楚之乱,都是流寇各自为战,朕看着也不成气候,无非是多耗些时日,可以后呢?若是这天下人心,真的都不相信朝廷了,那朕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川楚这班流寇了。爱妃,你嫁给朕多年,史书也陪朕看了不少,当知那陈胜吴广,不过中人之才,可为何他们振臂一呼,竟能天下响应呢?只是因暴秦无道,百姓宁可跟从陈吴,也不愿再依从秦人苛政了啊?”
“那皇上的意思,还是亲政之后,便着手削弱和珅权势吗?”纽祜禄氏问道。
“前线的事,朕自然要先去处理,只是能用的位置,朕也不能不用。”嘉庆答道,忽然,嘉庆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又道:“朕也知道,爱妃未入宫时,为朕的皇妹做过陪读,皇妹现下正是和珅儿媳,这你自可放心,和珅的事,错的是他,不是旁人。丰绅殷德和皇妹若是并无二心,朕就不予问罪。”
“如此多谢皇上了。”纽祜禄氏也应道,其实她与和珅一样,都姓纽祜禄,但两家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