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喜色。
亲戚间没多少感情很常见,在农村,几家人为了一个稻草堆扛起锄头大打出手都不少见。但遇上白事,即便藏着恩怨,也很少会笑。
毕竟谁都会有这么一天。
尤其是老人家,上山看人出殡,下山可能就得准备自己的寿材了。
但他却笑了。
他们却笑了。
尽管都绷着脸,但邓栗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在笑。
明明是一场白事,这些人却像在贺红事一样。
忽然,墓碑倒了。
“张助明,你干什么!”张胜利妈看到儿子的墓碑倒下,崩溃大吼起来。
邓栗才想起来,张胜利爸原来叫张助明。
这名字真难记。
“碑太沉了,没事,再埋一次就好了。”张胜利爸扶起墓碑,又喊来两个人搭手,再一次填土。
一个中年男人扶着张胜利妈,说:“碑是我前天晚上买回来的,确实沉,不怪张哥。”
张胜利妈不说话,只是勉力站着,像一只蛇皮袋。
邓栗看着张胜利爸填土,总觉得这一幕有点违和,似乎哪里不对。
是因为他在埋一口空棺吗?
像也不像。
不过她很快甩了甩脑袋,她这回来可不是为了这种事,她真正的目的是——邓栗瞧向哭丧兄弟。
这对面容娇俏的兄弟藏在宽大的粗布寿衣里,哭声像叶子一样在山野里飘。
看着他们,邓栗脑袋里忽然蹿出了张胜利的墓碑。
“墓碑啊……”
邓栗终于明白之前的违和感是从哪儿来的了。
张胜利是前天晚上死的,他的墓碑也是前天晚上定的——太快了。
这得是张胜利死了后,医院死亡通知还没下来,就先把墓碑打了。
正常死人可不是这个流程。
如果这样,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张胜利他爹,在他死之前就知道他得“吊死”的那一晚。BIqupai.c0m
或者说,全村人都知道,时辰到了,他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