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怎么就都战死了呢?
齐烨走不动了,慢慢跪下身,将马乾程的尸体放在了泥泞的地上。
他终于知道马乾程为什么这么轻了。
不是因为这位军从守备早就被磨没了傲骨,耗没了斗志,丢失了理想。
尸体很轻,只是因这位军从守备的血,流光了。
尸体,还是有一些重量的,因为那些五花八门的甲胄,这些甲胄,还有已经冷却流干的血,便是马乾程这位军从守备最重的东西了。
收兵的鼓声从城外传来,齐烨茫然的转过头:“退了吗?”
“退了。”
开口的是弓骑营主将余思彤,甲胄摩擦的声音在齐烨的耳中很尖锐,很刺耳。
他刚刚在城头上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
倘若他刚刚听到了,听到很多很多这样的声音,那么南野,不会战死这么多人。
可没办法,南野,不是大少爷,就连护院都不是,只是一个女婢,女婢,要什么甲胄。
余思彤蹲在了旁边,抚上了马乾程的双目:“南野守住了,死,不怕,怕的是死了,城却未守住。”
齐烨望着余思彤,没有骂人。
他知道,余思彤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眼前这位余将军,从开战之初就频频带着麾下出城作战,每一次无不九死一生。
“涂州是佯攻,就连打越州都是佯攻,敌军想要夺南野,南野没有夺下来,敌军自然退了。”
余思彤站起身,想要伸手将齐烨搀扶起来,手伸了一把又缩了回去。
“南野损失惨重,白帅命我带着半营骑卒驻守此城,殿下回越州吧,与太子殿下一同回越州。”
“我不!”
听到这话,齐烨顿时如同一个执拗的孩子叫了起来:“老子不回,要回你们回。”
余思彤极为困惑:“南野…”
“白修竹叫我守南野!”
“可南野守住了啊。”
“没有!”齐烨猛然站起身,一字一句:“敌军死光之前,或是敌军滚回山林之前,南野,算不得守住,算不得守住,我就要一直留在南野!”
余思彤张了张嘴,最终微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离开了。
这一刻,余思彤是羡慕齐烨的。
齐烨今日经历的,他也经历过。
可他经历这一切时,无法任性,连眼泪都不能流,只能用药布绑上受伤的臂膀,再次骑着马,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