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了一声,他看了看眼前的刺史,丰满的白皙面颊上满是无可奈何的苦笑,他的胸中不禁生出一股无名火来,直冲脑门。
“那若是神佛没有庇佑呢?”
“那就非下官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刘培吉走到麦田旁,田埂上的蝗虫纷纷避开,他随手拿起一只被踩死的蝗虫,看了两眼,突然问道:“王刺史,我记得你前两年堪磨都是优等,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应该就要升迁了吧?”
汴州刺史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这位从长安来的大人物这么问自己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小心为上:“上官好记性,不过明年是否升迁还是不知道的事情,下官也只能听天命了!”
“王刺史你是不是觉得反正明年你也要去另一个地方了,这汴州的事情你也用不着太操心了,只要敷衍过去就成了,反正由继任者操心,所以对这蝗灾就听之任之了?”
汴州刺史这才听出刘培吉语意不善,赶忙道:“上官何出此言?这蝗虫乃是天灾,非人力所能及,岂可说本州听之任之?”
“看着蝗虫吞食春苗,难道不是听之任之?”刘培吉冷声道:“而且你刚刚说什么祈求神佛来一场大雨,驱走蝗虫,简直是一派胡言?”
汴州刺史被刘培吉这番劈头盖脑的呵斥,也有几分恼了:“下官也是希望蝗虫离开,保一州百姓平安,怎么是一派胡言呢?”
“汴州四边哪里不是大唐的州县?蝗虫去了别的州县,难道就不祸害庄稼吗?”刘培吉怒道:“你口中说什么保一州百姓平安,却祈祷神佛让蝗虫去糟蹋其他州县的田地,这和以邻为壑又有什么区别?”
“这——”汴州刺史被问住了,按说以当时的治理水平,这个汴州刺史的做法还真算不上最坏的那一撮,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像刘培吉这种带着户部侍郎本官的京官就更不一般了,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汴州刺史至少脱一层皮。
“那上官的意思是!”
“自然是组织百姓扑打灭蝗啦!”刘培吉怒道:“虽然汴州受损严重,但只要把这些蝗虫消灭在这里,那至少其他州县的春粮才能保住,也才能弄得到粮食来赈济汴州!官府可以下令百姓每弄到蝗虫尸体一石,便赏钱若干,这样也能激励百姓灭蝗!”
“是,是,下官记住了!”汴州刺史的额头上已经是汗出如浆,他赶忙退到一旁下令随员去布置这件事情。刘培吉失望的叹了口气,他也是地方州县干上去的,应该说对大唐州县官的水平和道德操守没啥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