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采椽四处漏风,森森夜色从破陋处渗入屋中,远处依稀有寒乌此起彼伏的叫嚷,几乎要喧腾起满林间潜藏的怪影,譬如江闻就始终在昏暗幽明中,总觉得密林的深处,不断摇曳着一缕让人头皮发麻的赭红色。
江闻还在推敲思索着,忽然听见桑尼婆婆们围在一起纷扰喧嚣,竟是昏迷许久的骆霜儿大口喘起气来,皮肤上一道道的青紫色血管扩张收缩,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离体而出,剧痛也正在她身上快速蔓延着。
几名桑尼婆婆连忙取来一个大木盆,将骆霜儿从地上扶起后捶打着胸背,用一把冒烟的刺柏、苍术、皂角枝在她口鼻前晃动。
不多时,就能听见翻滚窜动之声在骆霜儿胸臆间响起,一大口淤血如箭射落入木盆,而在黑血散落的地方,木色黝黑中似乎还蠕动不休着几条小蛇,直至耗尽力气才融入不可辨认的脓血中,再也显不出怪状。
“婆婆们说,‘毒稀’已经逼出来了,女施主马上就没事了。”
品照翻译着桑尼婆婆们叽里咕噜的话,而情况也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明明前一秒还痛苦不堪地大口吐血,下一刻面上就恢复了红润之色,双眼勐然睁开如莹光润玉,俨然在几息之间就彻底恢复了健康。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骆霜儿下意识地去擦嘴角,抬手才发觉雪白衣袖沾着污血,又见江闻和品照也两眼直直地看着她,仿佛瞅见一个回光返照的病人,生怕她下一秒就再昏过去。
江闻赶忙上前扶住骆霜儿:“霜妹,你先前在石洞药池里面熏蒸,不知是撞鬼了还是中毒了,忽然就没了音讯,还是我打破石洞才把你救出来的!”
骆霜儿秀眉微蹙,苦苦思索着最后的记忆:“我当时在石洞里,好像听见了有人在诡笑,便噤声环视,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那时我隐约猜到声音可能来自头顶,可刚想抬头,人就晕过去了……”
江闻一拍大腿:“对!石洞顶上偷偷藏了两幅怪画,据说是前代本无禅师,亲自从天台山寒岩摹来的寒山拾得像,你果然也遇见了不对劲的地方!”
品照犹犹豫豫地靠近,想要说出中蛊的事情,却被江闻用眼神制止住了。
“不对,好像还有什么遗漏……”筆趣庫
骆霜儿此时眉头未舒展开,模棱两可地说道:“不止这些,我……我隐约还记得,自己好像睡在一处鸟语花香之中,是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才把我从梦里吵醒。”
江闻听完,在紧张中露出一丝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