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待他看了供状后,还能再为自己辩解几句,不想他竟撒手不再管。唐之婉只觉自己先前的自作多情都像是个笑话,颇为恼人。不过她也未在如此情绪中耽搁太久,转而开始担心起祖父来。
祖父应当对她十分失望罢,自己捧在手心多年的掌上明珠,竟成了鸡鸣狗盗之徒。想起祖父苍老涨红的面庞,和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唐之婉的眼泪不可遏制地往下掉。她当真只是为了保护祖父,可若剑斫锋都不信她,她又如何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话说唐府之内,唐之婉被剑斫峰带走后,唐之晴似是觉得终于等到了时机,无比殷勤地陪着唐休璟一同出入,甚至连如厕也要搀扶他一起去,虔诚万分地反复擦拭了恭桶圈,方请祖父坐下。可唐休璟虽不推辞,却一直板着脸,丝毫没有对唐之婉那般慈爱。这令唐之晴不由得额角冒汗,变得焦急起来。
入夜后,唐休璟回房休息,唐之晴便独自坐在所居小院的凉亭里,看着桌案上的兵符发呆。祖父年事已高,即便咳疾能治好,也已经是风烛残年,而他的父亲又已在十年前过世,他虽非长房所出,却是当之无愧的长孙。这令唐之晴不可遏止地动了心思,想要成为唐府新的一家之主。
靠着祖父的威名,他三年前考入兵部,成了一名员外郎,当然认为自己更有资格承袭祖父酒泉郡公之爵,他日封国拜相,超越祖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他定定地看着眼前这象征祖父一生荣誉的兵符,嘴角泛起了一丝邪笑。今日剑斫峰来府中拿人,不仅牵动了唐休璟的咳疾,还将唐之婉带离唐府,这刚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唐之晴恨不能捧着剑斫锋那张面瘫一般毫无表情的脸亲上两口,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以非常的手段,夺取自己渴盼多年的权位。
夏夜微凉,唐休璟服罢汤药,正准备入睡,忽闻门扉响起,便道了一声:“进来。”
来人正是唐之晴,只见他笑盈盈端来一盏秋梨膏,奉到唐休璟面前道:“祖父今日动气,伤了肺胁,孙媳妇特意熬了一盏秋梨膏,给祖父润润肺。”
许是记挂唐之婉,唐休璟神色仍不大安乐,却也没有拒绝,冲唐之晴微微颔了颔首,接过白瓷做的汤匙,搅了搅碗盏中绛色的汤羹。
唐之晴弯着身子,看似恭谨,紧盯唐休璟右手的双眼却暴露出太多不当有的急切,见祖父颤巍巍的手终于舀起了梨膏,就要往嘴边送,他既紧张又雀跃,只觉腹股沟蹿起了几丝尿意,惹得他端碗盏的手都禁不住打抖,双眼睁得愈大,牛铃一般颇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