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微凉,唐府的荷塘已能采到初露,唐之婉惦记起丹华轩要做顺应时气的新胭脂,便开始筹划,为了采到最纯净的初露,这几日天方擦亮她便起了身,独自划一叶扁舟往府中的莲花池。
清风徐来,浅浅淡淡的花香萦绕鼻翼,唐之婉泛舟于丛丛莲叶间,用莲花纹小瓶收集着晨露,只觉十足惬意,未过多时,便揽得三五菡萏于怀,点缀于纤裳素束上,格外清雅。太阳渐升,碧玉莲叶间晶莹的露珠渐渐消散,唐之婉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对自己的收获尚算满意,便撑起小舟折返。
摇桨悠悠,水波荡荡,本是无限舒畅,哪知尚未靠岸,就见平日里与自己相熟的婢女慌慌张张跑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女郎君不好了!先前来过的那个大理寺神童,说抓到了偷拿兵符之人的证据,特来缉拿,此刻正在外堂,找家公要人呢!”
“他要抓谁?”唐之婉慌忙踏船上岸问道。
“你呀!他说要请女郎君去大理寺府衙走一趟!”
唐之婉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惊怕又无助,那兵符是她拿走的不错,她本以为自己与剑斫锋相熟,就算勘破此事,他也会选择私下找自己问话,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兴师动众,直接带着差役来捉人,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心里暗骂三两声,手帕缴了四五下,唐之婉叹了口气,将满怀菡萏交给了侍婢,快步往外堂走去。
唐人讲究宅邸风水,兵部尚书府尤甚,外堂布置极是考究,墙面贴着鳞甲状瓦片,正中上悬一片黑色古铜镜,正是道教辟邪镇宅之用。今日的剑斫锋带着一队衙役,身着五品寺正的绯色官服,背手站在古铜悬镜之下,入鬓剑眉微颦,下颌紧绷,肃然得像是贴在大门板上驱邪的神荼,倒是与这背景颇为和合。
唐之婉匆匆而来,但见府中几乎所有人都集结在了此处,里三层外三层围如铁桶,将偌大的庭院堵得水泄不通。人群正中便是剑斫锋,他仍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正与唐休璟叙话。
唐休璟身着常服,不怒自威,神情却有些沉重。唐之晴跟在祖父身后,也臊眉耷眼装出一副忧虑之色,眉梢眼角却挂着藏不住的喜庆,应是在等着看唐之婉的笑话,见她怯怯走来,一副我见犹怜之态,忍不住阴阳怪气道:“堂妹这是怎的了?这小脸儿上一阵红一阵白,可是身子骨不大安乐?可要为兄给你请个疾医啊?”
唐之婉瞥了唐之晴一眼,这位堂兄一向伪善做作,平日里便十足有心计,不然也不敢做出这么忤逆不孝的密谋。先前与薛至柔待在一处,她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