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臾,便又重振旗鼓,积极应对。若非搬入灵龟阁后,常见她坐在书房里对着一本《蓝田札记》发怔,当真以为她大喇喇只想查案,一时忘记挂念尚在狱中的父亲。
如今这邪火又可能会烧到她母亲身上,她又焉能置身事外?孙道玄微微眯了眯眼,只见她神色虽如常,俏生生的脸儿上却有个浅浅的凹陷,那是她下意识咬紧后槽牙的表现,再看她两手不自然地交叠,便知是为了控制双手的颤抖,
孙道玄颇擅画人物,如何不知她此时的隐忍伤怀。他多想去握住那双小手,他已然明了,自己不知何时早已喜欢上了薛至柔,这种强烈奔涌的感情就如同这轮回一般,仿佛不该发生,但又命定般不可抵挡。
然而孙道玄什么也没有做,甚至垂下头,刻意将眸子点点的怜惜逼退。纵使在他最为传世的佳作面前,他依旧不敢传达自己的内心。诚然在他眼中,金钱权位皆粪土,他亦不认为薛至柔是看重这些之人,可这戴罪之身,轮回之躯,自顾且不暇,又能许她什么?
胸胁里奔涌的冲动缓缓平息,孙道玄只想听她安排,只要她能稍稍纾解几分紧绷的心神便好:“你说的是……要我如何做?”
“眼下第一要务,还是再去凌空观,看看那场诡异的大火究竟是如何燃起来的罢。”
弥经时日,立行坊外恢复了昔日的平静。此地紧邻北市,商贩络绎不绝,街上人头攒动,一派繁荣富庶之景,只是当路过那坍圮的废墟,看到那熏黑的牌坊,路人无不瞬间敛了笑容,紧绷下颌,快步离去。
然而为着保护现场,避免贼盗,大理寺一直叮嘱武侯把守住这废墟,毕竟那残墟随时可垮塌,但某些角落还残存着典藏的宝物,若有人因此铤而走险,带来新的死伤,难免令人唏嘘。
薛至柔与孙道玄在避之不及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迫不及待行至废墟设卡处,掏出腰牌与剑斫锋的印信,便依例得到放行。
故地重游,想起当日经历,两人不免心有余悸,默契地沉默着向前走。
途中瓦砾堆积,薛至柔穿着绣鞋踽踽难行,孙道玄数次想伸手相扶,总是勇气尚未到位,她便跌跌撞撞自己爬了上去,惹得孙道玄这左手伸了又回,像单手五禽戏似的,颇为怪异。他忍不住自嘲,纵便不论男女之情,伙伴之间亦应互相照拂罢?怪只怪这薛至柔是他从未见过的不矫揉,猴子似的爬高上低,孙道玄如是想着,幽深的眸子里竟带了几分嗔怨。
也不知是否因为感受到身后投来的目光,薛至柔忽然腿脚一软,从数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