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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至柔揉了揉因早起设坛而困乏不已的肩背,想起昨日薛崇简曾说,安乐公主命那杀千刀的孙道玄将园中的畜生都画一个遍,不画完不许走。也不知他昨夜究竟是几时离开的神都苑,看他那副模样,说不定是画恼了临时起意,干下这罪行滔天的勾当,再留下那一张字条倒是也说得通。
然这诸般不过是薛至柔不负责任的胡思乱想,正越想越出神之际,房门忽然开了,守在房门处的大理寺差役便毕恭毕敬地走进来,叉手对薛至柔礼道:“剑寺正有令,瑶池奉可以离开了。”
薛至柔故作讶异,瞋目道:“这么会子功夫,剑寺正便查明了?凶手可抓到了?浪费我这半日光景,剑寺正可有说如何赔吗?”HTtρs://Μ.Ъīqiκυ.ΠEt
那差役浅笑一下,眸中闪过一丝促狭:“剑寺正果然所料不错,方才剑寺正便说:瑶池奉被软禁半日,恐怕要闹些赔偿什么的。我当大理寺规制严格,没有什么能赔给瑶池奉的,便给你透个风当作补偿罢,烦请瑶池奉把耳朵凑近。”
“真是奇了,你们大理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辞?竟还要我凑上去?爱说不说,随你便是。”
说罢,薛至柔起身便走,途径那人身侧之际,忽听他语带戏谑道:“瑶池奉别忙,令尊薛大将军,已被圣人下令收监,待会子恐怕也会被押送到这三品院来,何不在此想后,下一次父女相见,还不知是猴年马月呢!”
闻听父亲被收监,薛至柔怔忡良响,待回过神,她强行压住心火,道一声:“有司极蠢,自然会害我父亲受冤,但天日昭昭,圣人迟早勘明真相,且走着看吧。”
说罢,薛至柔抄起占风杖,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杖顶的乌鸦嘴差点啄伤了那人的眼。待出了大理寺,她速速拐进一个背街巷子,倚着墙愣神,压住心慌思量对策。
方才听说宫人溺毙,她便知道父亲会受牵连,只是没想到竟直接收了监。要知道,父亲极受圣人重视,自家一门数将,父亲乃是主心骨,更肩负着戍卫边地的重任,经此一事,不知是否会动摇军心,更不知是否会波及大唐与新罗的关系。
薛至柔已然想不了那么远,左右手交握,牙关咬紧,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救出父亲,首先必须要先拿到调查本案的权利。一众人的名单在薛至柔脑中闪过,或是人微言轻,或是需要避嫌,竟无一人合适,思来想去,唯有那人最为可靠,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是否指望得上,薛至柔决定全力一试,匆匆向积善坊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