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成都重庆吃火锅打麻将,打趴下老曹他们四川帮的嘛。”
“小赤佬过来,喊爷叔好,要不是爷叔当年命都不要了,你老子哪里回得来上海,你个小赤佬也不可能回到上海,快点喊人,这是景生阿哥,叫阿哥,声音响点!”
病房间里问候声笑声此起彼伏,忆苦思甜的时候,苦都不算什么苦了,除了死去的人,什么都能拿出来笑一笑。
“老顾啊,云南的上海知青讪记得侬感谢侬,侬要好好交!”临别前,老丁取下眼镜,擦了把泪,转头跟景生说,“小顾啊,好好照顾你爸。”ωωw.Bǐqυgétν.net
钞票到底还是留了下来,顾东文还没想好怎么钱尽其用,便让景生先去存起来。景生存好钱,在南京西路上海电视台对面的绿化带边上坐了一个多钟头,衬衫口袋里的存折像另一颗心脏,跳得他热血澎湃。上海的秋天和景洪完全不同,风是凉的,马路边上的银杏叶还没彻底变成金黄色,半锈不锈的,悬铃木的落叶刚刚开始随风纷飞。
顾北武说这个叫顾东文的男人,抚养他长大的父亲,这辈子都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以前景生一直想成为顾北武那样的男人,考上好大学,有个好工作,结婚生子,让他爸放心,让姆妈安心,可他总觉得不得劲,好像硬挤上公交车后吊在把手上,脚却沾不到地。每次斯江佑宁他们谈论理想的时候,他羡慕她们眼里有光,他很清楚他预料中的那些未来并不能被称之为理想,那条路,是宽门,是坦途,却没有他想要看的风景。
现在他想成为顾东文这样的人,不是为了有人惦记他感谢他给他捐款,而是有一颗滚烫火热的心,不只是对家里人好。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完全理解斯江了。作为一个男人,他一直把眼光放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景生深觉惭愧。曾经因为母亲的遭遇,他以前觉得除了顾家人,其他人都是又蠢又坏或者麻木不仁的,除了他要保护的小世界,外头那个大世界是肮脏污浊溃败的。原来并不是,通过斯江,他和外面的世界产生了连接,但现在,他终于和整个世界和解了。他原谅了这个世界,原谅了这个世界上的人,虽然他们并不需要他的原谅。
有了喜欢的人,他想让她看见他存在。
有了喜欢他的人,他想让她看见他变得更好。
但有了崇敬的人后,他想拥抱这个世界。
这年立冬,礼拜二,是景生二十周岁生日。
礼拜天一大家子提前在肿瘤医院病房吃了景生的生日蛋糕。斯江和斯南买了气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