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下臣本性不坏,能够尽心做好本分之事,那皇上自然会信任于他。只是……有时皇上对于那些细小的瑕疵,却显得有些过分在意,若是因小失大,自然不妥。还有就是,大臣若是如伯元一般,久在外任,或许皇上对你们的看法,就会受到京城中他信任的那些京官的影响。却不如仁宗皇帝,凡所用人,都不会只看一面之词。这样说来,伯元,你如今距离皇上,也确实有些远了。”
“是吗,多谢瑟庵兄教诲了。”阮元也向汪庭珍答谢道,只是即便如此,阮元却也隐隐发觉,若是要他以两广总督的身份主动在道光面前表现自己,这样的事确实也不是自己所擅长的。
“伯元,先前这些事我也没有在意,说到底我也有不是。但如今我也看得出来,或许京城之中,果然有不愿让你做宰相,甚至……想要搜寻你不足之处,企图倾陷于你之人。这件事你自可放心,只要我还在皇上面前,我自当护你周全。”汪庭珍也再次向阮元保证道。
“伯元,其实老师能有你这样的学生,老师已经很满意了。”铁保也不禁感叹道:“老师当年也做过总督,可就是十三年前的李毓昌一案,老师一时失察,竟是酿成大错啊。这样说来,老师倒是也很惭愧,你说我想帮你,可我还能帮你什么呢?不过瑟庵说得也对,我看皇上……或许皇上对你还不够了解,但你都做了五年两广总督了,皇上却还能让你继续做下去,这是不是也说明,皇上至少对你这两年的所作所为,还是满意的呢?既然如此,你只管好好做事,不要失了本心,把广州的事都稳妥地办下来,我相信皇上是不会为难你的。至于其他的……就只能看造化了。”铁保在李毓昌案受到牵连,被贬新疆之后,虽然也一度被嘉庆释还京城,可再也没得到嘉庆重用,甚至偶有细过,便会被嘉庆严词训斥,连连遭贬,最终提前致仕,想到自己失意的过往,铁保自然也不希望阮元重蹈覆辙。
“学生谢过恩师。”阮元也再次向铁保拜道,他自也清楚,铁保年纪甚至比永瑆还要大,或许这次见面,也是二人的诀别了。
“伯元,你还记得嘉庆四年,你第一次出京去做浙江巡抚,本王是怎么对你说的吗?”永瑆回忆往事,也向阮元笑道:“那时候本王说了一句,万里之行,今始于此。原本想着,你往返京杭一次就是五千里,凑个万里之路出来,应该不难吧?可如今二十三年过来了,你督抚七省,两引漕运,所行之路,又何止万里呢?你能走出四九城,得见大江南北,天下万千风景,我虽为亲王,却也只得困顿于此一隅之地,所以我羡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