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小姐也很可惜,你不知道,小姐天生身子便弱,当日学诗学礼,虽说一点就透,却也时常生病,学业耽搁了好几次。最开始那几年,老爷一心想着小姐将来成学,想把诗礼之道尽数传授给她,可经不住大小姐当时总是得病,有一次连烧了好几日呢。后来老爷心疼小姐,就不再强求了。倒是小姐自己对诗礼之事,一直都喜爱有加,后来也算自学了不少。”
最后那个家丁也忍不住,对杨吉道:“后来也是因为老爷不再强求了,小姐作诗学礼,都随性得紧。其实不光是诗礼,便是《史记》那种我们听都听不懂的,小姐却也读了不少。然而却有些诗,小姐看了一眼,就不再看,说是庸夫俗子之作。所以小姐这成学之事,到底成了没有,我却也不知道。”
“小姐是女子,女子哪里有成学的规范?你看小姐眼下才学都这样了,当然是成了。”最开始那个家丁不由得补充了几句。
杨吉听着这些话,也只是半信半疑。
几日后,阮元作为学政,主持了这一年的上丁祭礼,很快,鲁南督学之事也告一段落。而半月之后,扬州的江昉终于无力回天,与世长辞。乾隆五十八年也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乾隆五十九年,阮元的督学之事尚未完成,正月在济南休息了数日,便再次踏上旅途。可不想刚出试了莱州,到得登州,乔书酉又忽然染病,竟至不起。
阮元也只好一边主试,一边安顿好乔书酉,眼看这日公务渐毕,想着还有半日空闲,便来到了海边,杨吉也一并跟着。杨吉自幼生长西南山区,海边却一次也没到过,这次看到了大海,眼看海天相接,一边碧空,却再无他物,杨吉不禁问道:“伯元,这对面是什么?之前只听闻你说起过大海,今天看了,才知道‘无边无际’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大海也不是无边无际。”阮元道:“从这里向北,便是盛京,国朝于盛京亦有六部之属。若是向东,可以到**国,大抵只有二三日海路,总还是有个边际的。”
“你和我较劲呢是吧?我说无边无际,你就非要说个边际。”杨吉嘴下也是毫不留情,又道:“不过话说回来,看这大海,就是和那些湖啊江的不一样,海这么大,看着我觉得,咱两个不过是沧海里的一粒那个……”
“是沧海一粟。”阮元又只好帮他补充。
“嗯,就是这个沧海一粟,回头想想,我和你第一次在扬州认识的时候,好像就是一个甲年,今年也是。这样看我们都认识十年了。”
“我可还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