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面孔之下,也有几分不舍,知道汪中心气高傲,便道:“容甫兄,这淮扬第一才子的名号,以后自然还是容甫兄的。”
汪中笑道:“这个自然,伯元,别以为你考了举人,你在淮扬之间,就可以坐头把交椅了。论学问,你比起我,还有些距离呢。我那《大戴礼记正误》你可看了?没骗你吧。伯元,等你哪一日,也能自己著书立说了,再来和我抢淮扬第一才子的名号吧!”
阮元也知道,汪中不止精通儒家经典,而且对于儒家中长年被冷落的荀子,甚至墨家的墨子,也各有研究,论学术广博,自己自然尚显不足,论学问通达,他自称扬州第一,也是实至名归。道:“容甫兄,儒墨道法四家,容甫兄一力贯通,小弟实在望尘莫及。若日后你我还能相见,这《墨子》一节,小弟却还要请教过容甫兄。”
汪中道:“但愿你我还能有再见之日吧。伯元,虽然这淮扬第一才子之位,你要让给我,但这会试,我可不许你丢脸。你想想啊,若你能在京城高中状元,那我呢,就不再是淮扬第一才子喽。到时候,我就可以告诉大家,我汪容甫,乃是天下第一才子!哈哈!”
阮元听着汪中说话,也不禁觉得有趣,笑道:“那容甫兄可要保重,小弟若真中了状元,回头给你写一个‘天下第一才子’的大匾,放在你正堂之上,让大家都看着!”
别离之情,一时倒也被冲淡了不少,但三人虽言笑不禁,也终有离别之时。不过小半时辰,客船已渐启程,阮元告别了焦循和汪中,登上客船,一路向京城去了。
眼看扬州城墙,已经渐渐模糊,终于再不得见。眼前河道径向西北,看来是已经到了茱萸湾,客船转过去,就从古运河转向了大运河,那里对于阮元来说,就是全新的疆域了。想到日后,不知何时才能重返故乡,阮元心中,也不禁又是一番惆怅。
江彩眼看阮元闷闷不乐,也走了过来,笑道:“夫子若是不开心。我这里有一件开心的事,夫子可愿听听?”
阮元自然不解,问道:“夫人长年居家,竟也有开心事了?说来听听。”
江彩粉颊泛红,一时不愿言语,只拉了阮元的手,缓缓地放在自己小腹之上,沉吟半晌,才鼓起勇气,轻轻说道:
“夫子,我们有孩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