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也大半个月了,灶房满打满算她进过几回?五回有没有?一个手掌就能数得过来。
念平在家里,她哄着念平去灶房。行,你让我少管,我按捺着火气我没管。有人做饭就成,管他谁做的。”
“后来她眼红镇上开荒的工钱,硬是撺掇着念平去了镇上干苦力。”
陈翠花抹了把泪,擤了把鼻涕。
“你年轻那阵去陈家湾开挖那条土路,那几个月你瘦成啥样了,你忘了?现在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她心咋就那么狠,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家男人。”
张满山劝了一句:“念平年轻,辛苦点不算啥。他都成家了,成家了就不算孩子了,你也别……”
“我当**,我看不过眼。我心疼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行不行!”陈翠花吼了回去。
张满山又闭上了嘴。
这会婆娘正在气头上,让她好好发发邪火。正好儿媳妇不在家,也听不到。
陈翠花还在絮叨:“过门到现在,只去河边洗过一次衣裳,还让水冲走一件,就是个败家娘们。”
冲走的那件不是赵晓芬自己的,也不是张念平的,更不是老头子的,是她陈翠花的。
虽说是件有补丁的破褂子,陈翠花还是心疼。衣裳不能穿了还能剪开糊层浆糊纳鞋底子。这下好了,冲进深水区漂走了,不知道便宜了下游哪户人家。
越想越来气,陈翠花恶狠狠地拍着桌子:“她赵晓芬有能耐,就自己做自己吃,甭吃我做的饭!老娘不伺候她。”
吃个饭嘴挑的很,要吃鸡蛋。念平走前两天她突发奇想要包韭菜鸡蛋馅饺子,嚯嚯她半罐子鸡蛋,可把陈翠花心疼坏了。
平时喂鸡没见赵晓芬沾过手,喂猪更是想不起来,这都是陈翠花负责的活。
吃鸡蛋可积极得很,也不打招呼,直接就去存鸡蛋的罐子里摸。
陈翠花不高兴拉着个脸,人家心大的愣是装没看见。
嘴倒是甜,妈长妈短的,活一点不见多干。
她的命咋这么苦啊,当初说媒的人她有机会再见到,一定要好好骂她一顿。
丧了良心的把这样的闺女说给他们家。
到了中午快两点,赵晓芬背着满满一筐鲜木耳回来了。
人还没进门,喊声就先进了院子:“妈——,今儿个做的啥饭啊,我要饿死了。”
声音在院门口停下,隐隐约约听到赵晓芬和李家儿媳妇说话的声音,下一秒,人就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