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群的士卒,断手断脚,开膛破肚,在红色大河的对岸,默默地看着自己。
整晚要睡五六次。
但现在,他能一觉睡到天亮。
看着脸色微妙难明的王安石,韩琦叹了口气,道:“我被包拯参本之后,大势已去,便托门人去收集了陆真人的情报和消息。这一路南行,我一直在思考着个问题,为何陆真人偏偏要与我们两人过不去!”
王安石继续沉默。
韩琦也没有期望他回答,而是顿了会,缓缓道:“但我现在想通了,就是我们做错了事,陆真人觉得天道不公,便把我们给弄到这里来了。”
王安石惊讶地看着韩琦,眼中有些不可围住的神色。
“那这么看着我,虽然我韩某人做事确实不怎么地道,但善恶之辨还是有的,否则几十年的书,岂不是白读了。”韩琦挪了一下身子,微笑继续道:“只是我大宋不比前朝。自打太宗之后,便是士太夫与天子共天下的国政,可以是开世间之先,但究其内根,无非就是崇文抑武,怕皇袍加身之事再次重演。”
王安石点头。
这事一般不能随便议论,但这里是琼州,山高皇帝远,他们能不能活着回中原还是一回事,几句有些不合时宜的话,也没有人会追究。
“朝中众臣都看得明白,无论是文还是武。”韩琦嘿嘿笑了声,似乎是有些嘲讽的意思:“我韩琦做事确实不地道,但那又如何。自太宗起,赵家对我等文人爱护有加,从立朝到此时,从未有屠戳文臣之举,若是换作他朝,我等两人行径,估计会被诛三族吧。”
王安石尴尬了。
他看着韩琦,愁着一张脸,不知道怎么接话。
韩琦继续道:“赵家对我等文人如此厚爱,我等自当肝脑涂地,以命相报。你们真以为我不清楚狄大将军劳苦功高?真当不知好水川之战,我做了错事?我都知道,都清楚。但我是文臣,我就得将一切不利于朝廷的因素都排除掉。好水川之战若赢,狄大将军必定声望大涨,于朝廷安定不利。所以我斩他心腹,挫他名望,即是为了朝廷,也是为了变相保住他。”
王安石坐了下来,看着韩琦,问道:“按这法……韩相不恨陆真人?”
“恨也不恨!”韩琦呵呵笑道:“以私情来,我恨不得生啖其肉,可从公事上来,我倒是挺佩服希仁和他的。”
王安石唉了声,他对陆森的‘感情’,其实也和韩琦差不多。
“我估计要在这琼州终老了。”韩琦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