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关进天牢,紧接着便是定国府被抄家灭族。然而那边厢裴越渊渟岳峙,谁都知道他对这桩案子的在意程度,若是不给裴云说话的机会,恐怕晋王府和宫中会直接决裂。
刘贤没有那样做,其他大臣更不敢主动表态。
銮仪卫指挥使陈安悄悄看了一眼裴越,原本混乱的思绪好像突然间清晰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浓浓的不安。
裴戎遇刺不是一桩单纯的案子,这关系到裴越是否交出手中的权力,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大好局面被裴宁这个弱女子破坏。接下来那段时间,太后的想法是将这件事拖下去,一直到无人在意便可,所以陈安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并未彻查此案的所有细节。
只是南境忽然传来急报,洛庭顺势举荐裴越为平章军国重事,又被裴越以孝道之名拒绝。两边的博弈直到此时还算正常,并未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状况。问题在于裴越的借口无懈可击,原本悬而未决的定国府刺杀案必须有一个结果。
然后范余指使胡泉告发裴云,然后裴云在朝堂上公然指控皇太后……
陈安眉头紧皱,这一连串的变故看似是由太后娘娘主导,可是局势越来越朝着有利于裴越的方向发展,难道这一切都在那位晋王殿下的算计之中?
他心中泛起一阵凉意,耳畔忽地传来左执政洛庭的声音。
“裴云,据本官所知,你从去年罢官之后便未曾入宫过,更没有机会面见陛下和太后。方才你说这桩案子是太后指使,不知你何时见到了太后娘娘?”
裴云转头望去,只见洛庭平静地望着自己,目光中似有几分疲色。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回执政大人,草民并未得到过太后娘**召见,但与草民联系的那人乃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而且他为了说服草民,代表太后娘娘许诺给我一份前程。此事若能办成,待草民丁忧之期结束,太后娘娘便会让草民起复为官。”
洛庭忽然陷入沉默。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正常的轨道。
那日在景仁宫中,吴太后对他推心置腹,为了大梁和天家的安稳,洛庭才同意让次子迎娶平阳长公主。在定国府出事的深夜,洛庭和裴越之间的谈话已经表明心迹,虽说削权对裴越不公平,然而防微杜渐的道理并不难懂。
直白一些说,谁都不是裴越肚子里的蛔虫,除了他本人之外没人能确认他的想法。如果将皇权的安危完全寄托在裴越的操守上,这是洛庭身为左执政最大的失职,也愧对开平帝对他的器重和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