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从辅国公府出来,李邵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闷着脸坐在马车上。
车把式犹豫着问汪狗子:“去哪儿?”
汪狗子犹豫。
按说是该去礼部衙门,离封印还有几天,既然来观政了,讲究个有始有终。
哪怕去了之后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问,关起门来往屋子里一坐,也比连脸都不露要强。
可汪狗子也晓得李邵那脾气,千步廊左右本就在议论那事,早朝时御史们又添了那么一笔,今日正是热闹时候,殿下定然不愿意过去。
哪怕关起门听不见,也做不到“眼不见为净”。
“先回东宫?”汪狗子压着声与车把式道。
车把式只想要答案,不想得个商量,一时愈发为难起来,冲车厢抬了抬下颚:“问问吧?”
汪狗子不太想去问,咬咬牙正要自己拿定主意,却听车厢里传出来李邵的声音。
“还不走?”
殿下语气不善,汪狗子只好老老实实先上车,垂着眼问:“殿下,回东宫吗?”
“回去作甚?”李邵反问。
汪狗子顾不上李邵爱不爱听:“那去礼部衙门?”
果不其然,李邵的眉头皱了起来:“除了这两处,就没有能去的地方了?”
汪狗子讪讪。
李邵自己也琢磨,这一想就觉得没劲得很。
要说去围场、他一闭眼还记得那熊瞎子龇牙咧嘴的样子,即便知道不至于再倒霉遇着一头,心里还是怯的。
大早上的,酒肆茶楼都无趣,也没有如陈米胡同那样适合他消遣的去处。
这么想着,他都觉得自个这一年真是倒霉催的。
以前也没这么无趣过……
是了。
李邵突然想起来,去年冬天,他有不少时间都在将军坊。
天冷斗不了蛐蛐蝈蝈,斗鸡却很热闹,两只鸡拼杀起来那股狠劲儿,别有一番滋味。
想了就要去,李邵直接道:“将军坊。”
汪狗子脸上一白。
他自然知道将军坊是个什么地方。
要说混帐、鱼龙混杂,那儿却是只做有钱人的生意,出入的纨绔不少,家里最少也有个能在朝堂上说几句话的官员;当然也有白身,全仰赖着丰厚的家底,两方入将军坊,各走各的、互不相干。
也有想得贵人亲睐的,想办法寻些机会,能不能成都看各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