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亮。
林玙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望着两株桂花。
这两天气候转凉,桂花含苞,在月色当中很有一番意味。
两株桂花都是成亲之时,他与沈蕴亲手种下的,而树下地里,他两人也亲手埋了酒,等着云嫣出阁之时取出来品尝。
这些故事,还有许多旁的旧事,林玙曾与女儿讲过几次。
可不管他讲上几次,林云嫣又听上几次,父女两人都不会有谁不耐烦,只会乐在其中。
父女之间,失了“母亲”的存在,他要关心得恰到好处,偶尔也会显得疏远,但他们从来不会缺少话题。
十多年了,向来如此。
也就是这些时日,林玙隐约感觉到林云嫣在回避他。
不是讨厌,更不是排斥,林玙很难用言语形容。
若是个小子,他倒能以过来人的经历推导,十二三岁,还是个小孩,偏要当大人,不至于去违背父亲的教导,但能躲着走的时候,溜得飞快。
经过两年捶打,自己就端正了,不用长辈硬追着这里长那里短。
偏他家的是个姑娘。
说起来,他也有个妹妹。
妹妹与云嫣一般年纪时,有母亲在旁,父亲也健在,林玙这位长兄只是“如”父,根本没当过一天爹,以至于真的当爹了就吃不准了。
“父亲。”
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玙转身,见她手中捧着茶盘,便道:“茶不错,闻着就香。”
林云嫣请林玙坐下,倒了一盏茶推给他。
林玙端起来饮了。
林云嫣又续了一盏。
一个饮、一个续,沉默流淌在父女之中,只茶香萦绕鼻尖。
如此一来,林玙越加不晓得从何处开口了。
不过,再难开口也得说,总不能父女之间遇着些什么状况,还得让女儿想办法缓解吧?
“云嫣,”林玙道,“你近来有些不同。”
见林云嫣抬眼看着他,林玙继续说道:“支持你三叔父做买卖,在大门外把许国公府的人顶回去,和云芳去花会、没让她被郑家丫头算计去。
都在说你祖母敢说重话了,你三叔母去退定礼、没给许国公府留情面,今日宫门外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看着是她们有了些变化,可在我看来,你变得更多。”
轻声地,林云嫣问:“父亲是觉得我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