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如今的宗室几乎没有什么权力,随随便便一个御史,抓着把柄就能参劾一番。
但是,若以为宗室真的就是好欺负的,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平时受了弹劾,对于宗室来说,顶多下旨申斥,罚个俸禄也就罢了。
但是,这次的军屯,如果真的要从严从重的处置,至少要有三五个封国被撤掉。
上一次这么大规模的裁撤藩国的……还是建文帝。
这件事情搞不好,就会从单纯的整饬军务,变成动荡社稷的削藩。
如今不比永乐之时,彼时太宗皇帝既是马上皇帝,又是诸王之长,既是君,也是长,所以收拾起藩王毫无压力。
但是,越往后的天子,在对待宗藩上的压力就越大。
没别的原因,因为辈分。
拿当今天子来说,各地的宗藩亲王,基本上全是长辈,还有岷王这样的,太叔祖辈的人物。
这种人物犯了错,怎么罚?
就拿上次的襄王事件来说,襄王的奏本固然是臣子对天子上谏,但是,同时也是长辈对晚辈的“教导”。
天子在其中,处理起来分寸极难拿捏,稍不注意,就必然会落人口实。
所以,对待宗室,要既打又拉,有些事情,天子不方便出面的,需要宗室自己出面解决。
毫无疑问,这个负责解决问题的宗室,之前是岷王。
之后……大概率还是岷王。
因此,这桩婚事是势必要促成的。
但是……
“话虽如此,但是,镇南王未免也太着急了,连年节都不肯等。”
于谦嘟哝了一句,然而,胡濙却没有附和,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于谦。
于是,于谦又捻了捻袖子,最终,叹了口气,继续道。
“大宗伯就不担心,陛下因此尝到了甜头,此后这种事情越来越多吗?”
说一千道一万,这才是真正的理由。
于谦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完美的圣人,只要是人,就逃不过私心。
这桩婚事的好处,于谦心里清清楚楚,但是,他还是有些排斥,这种排斥不是针对镇南王,也不是针对范广,而是对于勋贵势力坐大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