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头——指向我?】苏南书放下酒坛,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那完了。】刘宝不知从何处凑了上来,一手搭上王道如的肩,另一只手指了指苏南书,又指了指王道如,笑得很**,【一网打尽。】
【阿宝哥!】柳虎一把抓住刘宝的手指,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苏南书,眼底闪过试探的、希望的光,【姐姐——连呼延庭都不怕,一定——也不怕段家的,对吗?】
苏南书回过神,转头看向柳虎,伸手摸了摸柳虎的脸,【当然了。】她眉毛轻轻一挑,脸上是得意神色,【我——怎么会有事呢?】
柳虎看着她笑了,又扭过头,看向霜降,眼睛里尽是细碎的光,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承诺。
霜降扯了扯嘴角,笑得很是生硬,她看了眼苏南书,仰头灌下一口酒。
幸而夜色够深,掩住了许多心事。
酒一坛又接一坛,众人喝得酩酊大醉,或是劫后余生,或是心事重重,大家不说缘由,也不问过往,或许是今晚月色太美,但求一醉。
坛子从桌上滚落,扑落落地向苏南书脚下滚去,她一伸手,将坛子接住,继而拍拍手,站起身来,将如同烂泥一样的人一个接一个搀回屋子。x33
收拾好庭院中狼藉一片,天边已经隐隐泛起鱼肚白,苏南书又一次推开了霜降的房门,昏暗的光线中,霜降的呼吸很均匀,脸上仍留有宿醉的酡红,她听到声音,皱着眉嘟囔了一句。
苏南书跪在床边,用指腹轻柔地抚了抚霜降蹙起的眉头,她沉默不言,缓缓地抓起霜降的手,贴在脸边,霜降的手背大大小小都是疤,是雪夜留下的无法愈合的冻疮。
她如同黑夜一样安静,转身离开了房间。
光线昏暗,她没看到,霜降的睫毛微微地颤了一颤,手指渐渐抓紧了被子。
柳虎喝得比霜降多很多,他此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呼吸很沉,还带着细微的鼾声,苏南书轻轻拨下他的领子,脖子上那条疤痕已经渐渐淡了,他日复一日地长大,喉结愈发明显。
苏南书笑着,给他盖好被子,捡起地上掉落的血石,转身出了门。
遥远处,山脚下的村庄,已经隐隐传来鸡鸣声,天就要亮了。
苏南书回到房中,挎起一早收拾好的包裹,推开了药园的大门。
她要到安川去,独自一人。
刘宝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她和血石留在这里,段家赶到,只有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