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握住榻边那抹人影的手腕,指尖够住的不是虚无的空气,而是切切实实的、带着温热感的实物,泱泱先是愣了愣,尔后反应过来当下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她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张开臂膀一把抱住榻边人。
“阿元,”泱泱哑着嗓子轻唤,喉间裹挟着悬而欲泣的哽咽,直至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是你吗,阿元,真的是你吗?”
“是我。”被抱住的人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确定,泱泱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抱住阿元的肩膀又是难过又是高兴,最后全都化成了低低的、满含委屈之意的一句,“你终于愿意同我讲话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再搭理我了……”
感受到对方融在话弦里的难过,阿元心中涌起一股酸楚,那根她固执绷紧的弦,突然而然的就断了。
从侍女口中得知前去奉酒的泱泱闯了塌天大祸,阿元本也觉着自己能硬下心肠置之不理,可事实上,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付诸在泱泱身上的那份情谊。
获悉消息的那一刻,她不管不顾的跑向宴饮处,躲藏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听见泱泱凝望正中主位掷地有声的道出那句养不教是父之过,她一直闷闷的胸口,豁然就开阔了。
不一样呢,这个直视河西家主依旧不卑不亢的女子,同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果真一点儿也不一样。
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只会在遇到事的时候躲在角落里一声声唤她的名字,就像八年前霜寒冰凛的风雪夜,庄里劣童摸黑撬开地窖入口往里头扔爆竹,她被炸裂的响
x33声惊的缩成团状,却也只敢提着哭腔一个劲儿的喊阿元阿元。
阿元闻及异响披衣起床,拎着油灯下到地窖瞧见捂着脑袋瑟瑟发抖的那个人,一时之间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她心疼她被庄里顽劣不堪的小孩子欺负,同时也恼她胆怯到连个孩子都不敢出声呵斥。
那个人……
那个隐藏在阿元心底最深处的人,永远也说不出养不教是父之过教不严是师之惰这种话,或者更确切的说,她根本就没有亲自指责堂堂河西家主的机会。x33
“阿元阿元……阿元……”
“阿元,阿元……”
又有人在唤她的名字了,有从漫漫岁月长河里提拎到脑海里的声音,也有就在耳边真真切切响起的声音,两个泱泱的呼喊交叠着出现。
脑海里的声音一直在念叨:
“阿元,阿婆还说,来年开春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