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不成,”他眯了眯眼,逐字逐句问,“你们河西洮氏想要咱们陛下断子绝孙?”
最后带有诅咒意味的四个字,他人光想一想便是对王朝,对天子的大不敬,可那个黑衣蟒袍的少年却轻轻松松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坐在梨木太师椅里的洮松闻言,当即放下手中茶盏,掀起袍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俨然道,“陛下明鉴,河西与臣绝无厂公所说之意。”
“陛下明鉴,”欢喜双手交叠抵在额前,俯身叩拜于地,“奴才也不是犯了失心疯胡乱杀人,而是为了陛下还没出世的皇义子义女,谋害陛下的儿女,纵然诛九族也不为过,奴才此番所杀之人,远不及梁姑娘肚子里那个孩子十分之一的份量。”
一句话递着另外一句话说到这个份上,欢喜在驿馆外疯狂的杀戮嗜血,已然有了一个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由头。
帝王垂眸瞟了眼数步之外刻意端出一副赤胆忠心为君分忧模样的蟒袍少年,强按下因那句断子绝孙而生出想要给对方一脚的念头,转身登上汉白玉台阶坐回龙椅里。
跪在地上的梁茂适时起身,将新沏好的茶水放置在御前,杯盏落在金丝楠木案上,帝王头也不抬的问,“你受伤了?”
怕血腥味冲撞了尊者,梁茂赶忙后退几步,拉开一段距离后方才恭恭敬敬的回,“奴才知晓家中祸事,便带了阿姐与姐夫父子请见洮松大人,结果……没见着大人,反倒被河西侍从的长戟刺进肩胛里。”
这一刻,跪在地上的洮松抬起头打量着御案旁那个清清瘦瘦的宫人,凝视良久后,他才猛然将眼前这个从驿馆门口一路入宫的年轻人同记忆中仅有数面之缘,总低眉耷眼温温顺顺立在帝王身后的大监联系在一块。
自家管事驭马不力冲撞了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并令人打残女子丈夫一事,洮松是听说了的,起初想着是件不打紧的小事,可直到踏入金銮殿他才知道,原那名被冲撞的女子同御前的大监是一个梁姓。
尊者端起案上新茶浅浅抿了一口,若有所思,“梁茂,你自兴庆五十三年便跟在朕身边,陪朕走过了禁中最艰难的岁月,朕珍视你,如左膀右臂,你也当善自珍重自个儿才好。”
他放下手里不冷不烫热度恰好的茶盏,紧接着吩咐,“带着你的家人先回承恩殿罢,传人叫少璟来,挨个儿瞧瞧伤。”
前一番话,状似在感念君仆之间的情谊,实则却是刻意说给跪在地上的河西家主洮松听的。
帝王越是看重大监与大监一家,欢喜带人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