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宁二年,那个姑娘抱着母亲的牌位入奉公府,宋姒在丫头婆子的簇拥下于南院入口拦下她的脚步,厉声质问她是哪里来的野丫头。
彼时,曲池的天很蓝,云很白,她们的烦恼也仅限于看彼此不顺眼互相讥讽。
有时回过头想一想,跟着祖母生活在故里的那段日子可太美好了,只是未经事的年龄,一颗心里装的全都是浮世的繁荣昌华,根本不懂得珍惜岁月的温柔静好。
宋姒指尖紧紧攥着木质栏杆,视线从缝隙里眺出去,一动也不动的落在十数步之外那张分明惨白的毫无一丝血色,却又固执对她扬起一张笑靥的面庞,咬咬嘴唇,将野丫头这一称呼生生吞回,复开口时,唤的是偷溜去拂光殿告知那个**溺亡一事时曾唤过的敬称。
“长姐,”她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满怀庆幸的对江江说:“真好,你没死在那场大火里。”
这句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什么,心底聚起的庆幸转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伤感。
大火没能将江江吞没,可大理寺的牢房却将她困住了,入了这里,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对于江江,对于宋姒,对于丞相府中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未可知的。
停留不过片刻,押解的狱卒便有些发急,其中一个推了江江一下,不耐烦的催促,“快些走,就在前面了。”
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得江江不受控住的往前跌出好几步,宋姒见状,赶忙出声提醒,“长姐,小心……”
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江江不仅没急着往前走,还直接转过身来,她的目光略过狱卒,径直落在那个将脑袋探进木质栏杆缝隙里的姑娘脸上。
“姒妹妹,”她轻轻柔柔的唤,绵软语气里堆砌的情意真切,“咱们还能活着再见这一面,我心亦觉甚慰。”
x33说完这一句,江江敛襟颔首,浅浅行了一礼,尔后转头朝着监牢深处继续走去。
太后被刺,朝野哗然,一时之间,全天下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江江被囚禁于大理寺的牢房里,偶尔也能从狱卒交谈的声音里听到些许宫里的消息。
他们说,宁长公主亲持老祖宗上衣,登上慈宁宫屋顶,左执领,右执腰,向着北方唤了一夜母亲的名字。
他们说,宁长公主屏退侍者,独自替母亲的尸身沐浴更衣,就连太后胸口那道被**破开的大洞,也是宁长公主自个儿用绣线一针针缝补起来的。
他们还说……
每每,那些只言片语顺着木质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