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功夫后从慈宁宫赶回来的,他带着浓浓的醉意,酒劲儿侵蚀下,脚下的步子略略摇晃,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替洮鸳接风的宴排在晚间,太后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夙淮心里头明镜似的,不过是瞧着侄女儿入京数日,却还未得封有些急了,想酒后乱性生米煮成熟饭罢。
为达目的,太后甚至教她豢养的那些面首上桌陪酒,说是陪,其实是在灌他,夙淮不是个嗜酒的人,也没有千杯不醉的雅量,但他今儿硬是强撑起最后一丝理智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小黄门附在他耳边说李太医被请去了承恩殿给江江姑娘瞧伤,那一刻,他甚至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了,起身就往回赶,可到了殿中,瞧见江江那只已包扎好的脚,嫉妒和恼怒这两种情绪又蹿进了脑海里,甚至比马车上那一日还要浓烈。
于是,他佯装不在意的跌坐进圈椅里,冷着脸问,“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
江江瞧见夙淮未留宿旁处,原是很高兴的,可他没有温度的问话,就像兜头而下的一盆凉水,浇灭了她心底滋生的那一点点欢愉。
“我……”江江抿了抿干涉的嘴唇,小声回答,“我做噩梦了,不敢一个人睡。”
“所以,”夙淮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微微眯着眼,“你连衣服鞋子都不穿,就这么跑出来了?”
双溪察觉到屋子里的肃杀之气,觑了眼尊者的面色,小心翼翼的解释,“陛下,姑娘跑出来的时候仍被梦魇着,尚还未清醒……”
听到这句话,醉醺醺的年轻帝王沉默少顷,尔后轻轻抬手,屏退了屋内所有侍者。
当诺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夙淮站起走至贵妃榻旁,负手躬身,目光一动也不动的锁住榻上姑娘,“尚还未清醒,看来,你清醒着就不会来承恩殿找朕了,是不是?”
他喝了太多太多的酒,说话时,呵出来的尽是夕阳陈的辣味,江江闻着,觉得自个儿好像也有些微醺了。x33
“不是,”她用力晃了晃脑袋,伸手环住跟前人瘦削的腰肢,“决定来承恩殿找你的时候,我已经清醒了。”
“哦?”
“真的,”江江仰起头,漆黑的瞳仁湿漉漉的,楚楚可怜,“我怕再做噩梦,今儿个你陪着我,成吗?”
头顶上的人似是嗤笑了一声,再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嘲讽的意味,“你把朕当什么了,午夜梦醒时陪你的玩物吗?”
从上次吵架到这回不快,江江发现,拈酸吃醋时的夙淮,说话最尖酸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