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上的枕木都已经有些腐朽开裂,走在上头偶尔会觉得有些脚下打晃。师父手里拿着手电,也不说话只是朝前走着。就这么走了半个小时,前头出现了一堵红砖砌就的高墙。墙上开了个人高的洞,几道手电光从里边照了出来,在我们身上晃了晃。
“你们都可以撤了!”师父对墙内的人说了声。
“这个信号弹给你,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拉响。我们半小时内就能过来。”有人递了一根圆筒给师父。
墙内的铁路一直通到一个矿洞里,矿洞里灯火通明,电源应该是临时接通的。师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绕着矿坑四周走动起来。每走一段,他就会烧上一沓纸钱,点上一对香烛。口中还念念有词一番。如此分别在九个方位各烧了一堆纸钱,又点上一对香烛。他这才转身朝矿洞跟前走去。
矿洞里每隔十来米就吊着一盏灯,灯光很亮,将矿洞里照得如同白昼一样。打进了矿洞的那一刻,我仿佛就从夏天进入到了冬天。体感一下子变得寒冷无比。师父手里提着饭馆老板托付给他的那半瓶酒,不紧不慢的顺着朝前走去。
走了大概百把米的样子,前头零零散散的开始出现一些断裂的枕木和石块。矿洞里的支撑看样子是后来加固过,用来支撑的材料显得新旧不一。
“往前走的路都是后来重新修的,当年的矿难把这里全都埋住了。据说营救持续了70多天。最开始一周人们还抱着希望,可到了后来所有人心里都明白,里边的人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之所以继续开展营救,无非是给生者和家属一个心理上的安慰而已。”师父停下了脚步说。说着话,他点燃了一沓纸钱,朝空中抛去。纸钱腾空,燃烧之间发出啪啪的响声。每一张纸钱焚烧干净,矿洞里的温度便能温暖一分。
“那些人的尸体都找到了吗?”我问师父。师父沉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当年技术有限,很多现在看起来很容易的事,当年是做不到的。只有很少一部分遗体被找到,大多数依然被埋葬在这下头。这一次我们以超度为主,所以我说一切听我号令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他们动手。不然他们连去两界山的机会都没有。”
又朝前走了半小时左右,灯光逐渐暗了下来。看样子能把照明牵到这里,已经是外头那些人的极限。我说的并非是技术上的极限。前头传来了一阵风炮的动静,嗡嗡的震得人耳膜有些发胀。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穿着蓝色帆布工装,头戴藤帽的工人。他们正忙碌着各自手里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