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陈蛟要吓得不知如何才好。
但她今日格外冷静。
事到如今,不冷静是没用的。
她站起来,朝来人行了礼,说:“我正要收拾母亲为我留下的嫁妆。”
这话仔细听,似乎有示弱的意思。
周毅也许平时听不出什么,他不是个心细的人。
但最近情况不一样,这人做梦都是娶媳妇,听见“嫁妆”两个字,敏感得很。
然而他的敏感用错了地方,说:“你爹给你说的人,在外头置办了两个外室,都是男的,你还想嫁他?”
这样的都能准备嫁妆,他们女子,这样宽容的吗。
屋里是一阵沉默。
陈蛟低头,在灯下看看自己新染的指甲,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十个手指头。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回想着各种对付男人的办法,然后她冷着脸,有些强硬地说:“我知道,只是为人妾妇,并非我所愿。”
嫁给谁不要紧,陈蛟有一个坚持,那就是她绝对不能做妾妇。
她长得这模样,绝没有人能够容下她的,不论现在如何风光得宠,她和她以后的孩子,都是死路一条。
周毅把灯笼放下,两人隔着一道帘子,他说:“谁让你做妾妇?”
“是殿下啊,”陈蛟说,“深夜来访,孤男寡女,父母长辈俱不禀告,毫无礼节,难道这不是对妾妇的态度吗。”
周毅:“谁跟你说的?”
陈蛟哼了一声:“还用人跟我说吗,哪个明媒正娶的能被这样对待!”
周毅实不忍心她如此,立刻就说:“有,你常见的那二位,就是这般。”
张珠珠和李弗,这俩人不就是前例吗。
陈蛟跟张珠珠认识久了,也知道他们的事情,她说:“那是姐姐有本事,红豆的爹也愿意顺从,难道我有那样的本事吗。”M.
李弗那时候也是急着要禀告父母,要把事情定下来的,那是张珠珠不情愿,李弗才等着的。
陈蛟现在是被老虎叼住了脖子的小秃子,她可没那本事。
周毅说:“这倒也是。”
陈蛟到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又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隔着帘子,周毅没发现,继续说:“这不要紧,我明日就去禀告父母,三媒六聘一个不缺,行不行。”
陈蛟:“那你去。”
周毅:“你得先答应了我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