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里克八世暂时收回思绪,推开眼前桌上的一堆战略图纸,裹紧自己的紫袍,静静等待着。
他的时间感很准,震动准时到达,栽培着艳丽的鼠尾花的瓷罐子在震动中摔下窗台,在地上砸成一摊泥土和锋利的碎片,不复高高在上的贵气,就像联邦现在的处境。
这震动来自联合箱式轰炸机编队将每架几吨重的炮弹打包空投到圣城城区时发出的,每次间隔七个小时,正是轰炸机来返于航空基地装填弹药所需的时间。
航空**命中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群,由亚撒二世在上千年前建立,之后不断经历王朝更迭的定都和扩建,直到联邦将这里作为首府,皇帝的宫廷就一直屹立在这方圣洁的土地上。
在圣城被围攻的两个多月里,防空火力网曾经有过英勇的战绩,但是最近几个自然日,这种集体轰炸的亵渎每天出现三次,间隔时间非常均匀,好似一位巨人在云端之上擎着巨钟,向地上的国度宣泄太阳的火种。
震动平息了好一会儿,布拉德里克才将思绪从飘飞的尘埃中拉回现实,皇帝示意侍卫让门外等候的人进来,而宫廷的奴仆默不作声地清扫着地上的泥土,那平时供皇帝观赏的花朵糟践在土里,得不到半分怜悯。
大臣亚尔曼和克莱斯特将军悄然走进门,皇帝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同行的目的。
“陛下,倾覆之塔已经完成了后期工程。”亚尔曼的眼睛像是得了热病一般发着光,透露出他这个阶级少有的狂热,而克莱斯特沉默着,将一个由亚麻布包着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到皇帝的书案上。
布拉德里克八世的目光立刻变得沉重起来,像是涌上一层暮霭,那盒子里面装着一块灰色的东西,软软的,像陈年的羊脂,启封时的液氮雾气飘落下桌面。
他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不愿意提起,如同驱赶飞舞在眼前的鸟雀,他挥手示意克莱斯特将盒子关上。
虽然明知自己的孩子欺君罔上,扶持地方集团利用叛乱等待他死于战火,但是看到曾经那个围着他膝下喊他父皇的孩童如今的大脑,皇帝不想多说什么。
克莱斯特是个有才之人,执行命令非常果决,效率卓越,从不拖泥带水,布拉德里克自己也明白按照功绩累计应该授予这位从中层社会爬上来的平民将领以天鹅绒金羽紫袍的殊荣。
然而在这种亡国灭种之际,皇帝不想再大费周章讲究繁文缛节了,他的皇冠在王座之上摇摇欲坠,怕是低头去为克莱斯特披上紫袍也会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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