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抄了江家所有家产,外子与我,对妻族之事多有疑惑,是以今日前来,也想问问陶总制,江家究竟犯了何事,竟然到了要被总制抄家问罪的地步呢?”孔璐华眼看陶澍言语尚属客气,但出言之际,辞色稳重,想来他也是早有准备,便即端正仪容,从容地向他问道。
“哈哈,实不相瞒,阮元阮总制之名,我先前在江苏也经常听人提及,也算是在下前辈,可在下却是收了夫人来信,方知夫人乃是圣裔,直到今日,在下才知道江家与阮总制亦是早年姻亲。这样说来,阮总制平日确也是谦敬之人,尤其是这江家旧事,许多人自称是阮总制学生,却也并不知晓啊。”陶澍不觉感慨了一番,随即便向孔璐华道:“只是阮夫人,在下既然做了这两江总督,也已经着手清查盐务亏空,那么在下早已做好准备,就算两淮盐商俱是世家大族,在下这一次也要依法严办了。我遣人清查盐商积欠,发现目前积欠最重的,就是江家,其亏空之数已有二百万之巨!江家之所以能够行盐经商,靠的乃是朝廷对江家的信任,可如今江家不仅连年账目亏空,而且已经没有可能补足积欠了,既然如此,我查抄江家,让他们用家产抵债,有何不可啊?”
“是啊,若是陶总制凡事都能依法严办,或许我们也不会为江家求情,可陶总制是否清楚,您在去年秋天,向扬州所有盐商下达训令,责众盐商于道光十一年六月之前补足亏空,若是不能补足,方才查抄家产。可如今呢,就算是今日,这还没到六月份呢,那总制又是因为什么缘故,竟要出尔反尔,提前就把江家给抄家了呢?”孔璐华也当即向陶澍质问道。
“夫人有所不知,江家积欠严重,即便以今年年初偿还旧欠而论,也已经不可能补足亏空了。”陶澍却依然坚持己见,向孔璐华续道:“扬州诸家盐商,俱有积欠,可是到了今年年初,这还款期限已经过了将近一半,其他盐商再怎么说,也都拿出了部分现银,清理了一些欠账。可江家直到今年正月,二百万的旧欠,他们居然连只是空言房产田宅可以抵顶旧账,现银却是一点都没有拿出来啊?江家积欠在各家中本来就是最多,现银却全然不见踪影,在下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江家已经不可能还清欠款了!所以在下只好将江家查抄,家产用以抵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还钱的办法呢?”ъìQυGΕtV.net
“是吗,可是据我所知,江家房产田宅即便不能尽数抵顶债务,充抵一半以上的旧欠,是绰绰有余的啊?还有,总制您既然之前定下来六月之期,那就不应该言而无信啊?”孔璐华也向陶澍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