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忽然对阮元问道:“夫子,那日是你我二人,一同在宜园作诗,你眼前之人是我,眼前之景是昆明风景。可是……可是你笔下之言,却为何要写扬州?你所偕的那位‘梦得’,却又是谁啊?”
其实阮元之诗并不难解,唐时白居易有《与刘梦得同登栖灵塔诗》,梦得就是刘禹锡,这里阮元也只是以白居易自比,引用旧典成诗而已,以唐庆云之识见,不可能不知道这种典故。是以阮元一时之间,却也颇为诧异,可就在这时,一个平**绝不会去触及的念头,竟忽然生了出来:
“古霞,你是说……”
“夫子,我……我一直很喜欢你啊!”果然,唐庆云经历了这一次生死之交的时刻,这份内心深处的感情再也按捺不住,终于喷发了出来:“二十六年前在苏州那一日,我被两个叔叔,卖到青楼,那个时候,我的心已经死了,想着或许再过一两年,就要在那里受着无尽的折磨,然后了却残生,可就在那个时候,夫子你出现在了那里,是夫子救了我,那个时候,我……我就已经对夫子有了……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觉得夫子是我的恩人。可是之后这二十几年,跟着夫子走遍了大江南北,我也知道,夫子不仅仅是个好人,而且是个心怀天下,能做成那么多大事的,这个国家的柱石啊?我……我本来就是夫子的妾室,那我喜欢夫子,有什么不对呢?难道感情之事,还是人力所能强求的吗?我……所以方才夫子那样担心我,我真的很开心,有夫子在我身边,我也精神了许多呢……”
“古霞,我……我能明白你的想法。你说得对,感情之事,发自内心,不能强求,你这份心意,我……我知道了,也很高兴。”阮元听着唐庆云对自己这一番表白,再看着她的神色,显然要比之前快慰了不少,不仅没有训斥于她,反而为她感到欣喜。想到这里,便也向唐庆云问道:“所以,你心里不喜欢璐华,总是想着与她争斗一番,处处不愿想让,是吗?”
“夫子,你若是这样想,那就错了。我想得很清楚,其实,我……我也喜欢夫人。作诗之事,虽然我和夫人经常互不相让,但这本就是我兴趣所在,或者说,有夫人这个诗才和我不相上下的姐姐,我反而更喜欢夫人呢。”不想唐庆云却向自己说道:“我进了阮家,自己也清楚不过是妾室,怎能和夫人那般圣裔相提并论呢?可是……可是夫人却一直对我有如亲生姐妹,平日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分享给我们,我们一同出门赏花,一同吟诗唱和,还经常一起作画,夫人在我面前,从来没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