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把安儿的诗稿,但凡能见到的诗作都收了起来,也不过百篇之数,但即便如此,我也已经想好了,今年就让扬州那边刻版动工,把安儿的诗集流传下去,这样的话,就算安儿不在了,后世之人,也自当清楚,国朝嘉道之际,尚有一位如此诗情出众,却又用情至深的才女阮孔静啊?这样安儿在天之灵,也自当欣慰了。”
“夫子,我知道,这半年因为安儿的事,你头发也白了,我……我不是说夫子做得不对。”孔璐华听着阮元之语,想着阮安诗集终于可以刻版刊行,确也有些宽慰,但即便如此,萦绕在她心中的痛楚之情,却还是不能散去:“可是夫子,你也应该清楚,你和我不一样啊?且不说你因为公事,本来在安儿身旁就没待多少时日,安儿她……二十年前,我看着她在我肚子里面一点点变大,看着她平安降生到咱们家里,给她喂奶,看着她哭、笑……就这样,安儿一点点长大了,终于到了她也能写诗,她也能出嫁的一天。可这才一年的工夫啊?安儿就……夫子,你说我辛苦二十年养大的女儿,就这样没了,这种感受,我、我……”说到这里,回忆着母女二十年温馨快乐的日子,孔璐华也情难自已,竟伏在阮元身上,又一次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