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本也担心,三人原本身处江苏各地,只恐未必愿意卖自己这个面子,主动前来淮安一会,但看着三人入座之后神情,却也渐渐清楚,三人即便对自己并非全然热心,至少也没有不满之情,看来自己这一席酒宴,三人还是颇为认可的。一旁的朱理看着桌上的菜肴,更是连连点头,赞叹不已,阮元便也主动向朱理问道:“静斋兄,你我翰林一别,也有十多年未见了,这软兜长鱼味道,静斋兄可还中意?”静斋是朱理的号。
“哈哈,伯元,只偶尔来你这里一次,倒是也不算什么大事,而且啊,我到江苏做官,也有些时日了,这种味道的长鱼,我还是第一次尝到呢。”朱理看起来对这日酒宴也是非常满意,当即对阮元笑道:“我在苏州的时候,也吃过几次长鱼,你们这淮扬菜啊,从来讲究原汁原味,这我是一直佩服的,可也正是因为这原汁原味太重了,我那几次吃到的长鱼,味道都淡得很。伯元,你这鱼做得就不一样了,这鲜汤之中,竟还有一丝咸味,正是扬其长而补其短,让我这凡俗之人,心中是无比畅快啊。”
“静斋兄,您这就客气了不是?”阮元听着朱理品出自己菜肴精髓,自也对他称赞道:“其实我这家中,向来有几名庖厨,他们原本来自曲阜,这十多年来,随我走遍大江南北,更是把这南北风味,融合为一,燕赵菜品,更兼江南水乡之色,淮扬菜品里呢,也添上了一二齐鲁之风。静斋兄如此品味,小弟自是佩服啊。”一边说着,一边也对另一侧的黎世序笑道:“黎总河,方才您所尝到的菜,名字唤作三套鸭,总河品尝起来,滋味却是如何?”
“阮漕帅客气了,下官平日家中却没有漕帅家这般名厨,平日一餐,不过菜蔬数品,能得漕帅如此招待,下官惭愧啊。漕帅这道三套鸭,下官也曾品过一次,每为此菜,需得家鸭、野鸭、鸽子各一只方可成菜,漕帅这次用的,是鸡鸭野鸽各一只吧,如此破费,下官却是万不敢当啊。”黎世序此言一出,阮元也自觉有些诧异,转念一想,方知其中缘故,原来黎世序一年前还只是一名道员,因南河总督连续被嘉庆罢职,嘉庆无奈之下,才临时让他以四品职署任南河总督,须得三年黄河安澜,方才可以转正。但黎世序治水之才也果然了得,嘉庆十七年末,黄河时隔数年再度安澜,他也因此升了三品,即便如此,黎世序依然是席间品级最低之人。
只是听着黎世序之语,阮元却也隐隐发觉,黎世序当是个清俭之人,自己这般盛情款待于他,反而容易让他误会,当即解释道:“黎总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