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心来?此日沈初已因改任江西学政,不在京城了,只有刘墉同在入值,看他闷闷不乐,原是不希望他因旁人之故伤了身体,可阮元所牵挂的乃是发妻,却又如何劝慰?
眼看已是日中,阮元也无心饮食,只将早上剩下的点心拿出来,吃了几口充饥。原想着好容易已过了半日,再过一个半时辰就可以退值。忽然一位门前的笔贴式持了一封信,走上前来,道:“阮大人,宫外有人给您送了封信,说是您家里的人,看来是要紧事。”
阮元忙拆开信,只一看,便觉得如五雷轰顶一般。原来信上写着,中午江彩勉强吃了几口粥,却全都吐了出来,随即她便晕倒在床上,杨吉马上出去请了医生,医生看过江彩,只是一味叹气,想来是无力回天了。
阮元越看越急,按清制,官员无故不得请假,家人病疾虽然也是请假事由,但一般只适用于父母。若是他为了江彩而去告假,也属于无故请假,只怕轻则降职,重则罢官。可江彩生死,已在一线之间,却又如何能按捺得住?当即便唤了那笔贴式去取纸笔,强按着心中伤痛,以公文字体写起告假折子来。官员告假折子均需存档,故而不得草率。
刘墉见他神色痛楚至极,心中也颇有不忍,道:“伯元,你家中之事,自有天数,告假之事,我执掌吏部,准假不难。可若非父母病疾,皇上是不会同意你告假的。你这般过去,只怕无济于事不说,还有降级夺职的风险啊?”刘墉此时已改任吏部尚书,正好管理官员告假之事。
阮元苦笑道:“多谢刘大人了,只是这家人与官位,孰轻孰重,我心中有数,实在不愿做违心之事。”一时间告假折子缮写完毕,却只觉袖子上湿了一块,仔细一看,竟是刚才写字时不小心,打翻了一个茶碗。所幸折子并无污损,可手边那册《海岛算经》却已湿了一大块,看来以后很难再读了。
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道:“伯元这是怎么了?皇上差你入值南书房,是让你随便污损这其中书籍的吗?”回头看时,却是汪廷珍到了。
阮元也清楚,自从自己翰林散馆得了第一,汪廷珍对自己就一直很不满意,尤其是去年翰詹大考,自己一跃而升四品,汪廷珍也在二等,却只得五品侍讲。二人关系,便更加淡了。原本他二人和胡长龄、钱楷都是挚友,可一年多来,自己竟没和汪廷珍说过几句话。可这时眼看家事紧急,也来不及解释,一边封着折子,一边说道:“瑟庵,是我平日粗疏了些,让你见笑了。”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