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咱这京城,距离塞外不远,每日口外都有大批驼马进京,说是怕石子伤马,就不铺了。杨大哥,我说你扬州来的,还没见过骆驼什么样吧?”
杨吉道:“那这京城若是一连数日、数十日大雨,岂不糟糕?”
车夫奇道:“数日、数十日大雨?杨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在京城都住了二十年了,若说一两日大雨不止,这个我见过,可哪里有数日大雨的道理?至于数十日……你这是发昏了么?不过若是三四月间下雨,就有些难处,那时节风大,一下雨,满身都是泥点子。”其实北京在清代也曾数度遭遇大雨,场面并不干净。只是乾隆年间,北京大雨确实少见,故而车夫不知北京也有雨患。
看起来京城再好,总有个不好的地方,杨吉也就心满意足,轻哼道:“哼,果然是空架子,城修得再大,人都不舒服,有什么用?”
车夫也不愿意和杨吉罗嗦,眼看到了正阳门,马车渐渐转入,又过甲巷、辇儿胡同,取灯胡同,眼看前面一处大宅,想是两淮总商行馆了。只是行馆对面,尚有一处官署,竟要比总商行馆还大上不少,街前更有数人兵士打扮,更显森严。
一行人渐渐下车,行馆早有仆从出来搬运行李。杨吉对那官署颇为好奇,见了阮元,遂问道:“伯元,你看那是个什么地方,我听说这总商行馆已经够大了,怎么还有个大宅子在?”
“那个不是宅子,是大理寺。”阮元虽然也是初来京城,但之前问过谢墉和钱大昕一些京城故事,所以对行馆周边环境,已经提前知道了五六分。又道:“若是再向前走,还有刑部大堂和都察院。所谓三法司,就都在这里了。”
“三法司?啥是三法司?和咱扬州那州府衙门有啥区别?”
“所谓三法司啊,是指天下每出现疑难不解的大案,或是要决死囚,必须要这三个衙门共同管理。刑部主管决狱,都察院呢,要监察刑部,大理寺要进行复核,若有冤狱,也应力主平反。总是不让天下百姓,无故冤死。”其实三法司规制比这更为复杂,阮元也怕杨吉听不懂,捡了些最简单的说给他听。
“那……一桩案子,三方审理,是不是就不会出问题了?”
“差不多吧,毕竟三法司这么多人,很难同时犯错吧?”
“那伯元,以后中了进士,能不能来这里做官?我看咱扬州那两个县太爷,糊涂得紧。你帮他们看看,别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