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杨吉本无亲友在此,见得多了,也自有些乏味。眼看沿河向东,人烟渐稀,便向东走来,想着安静一会儿。
不知不觉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路口,路口前栅栏紧闭,旁边还有两名卫兵把守。仔细问了,才知道是通往江南贡院的路,因这日科考尚未结束,故而暂不开放,以免打扰考生。正要离去,忽然听得考场内渐有喧哗之声,随后栅栏门开了,走出几个考生来。想是三场试题已经作答完毕,提前出场赏月的。
杨吉想着阮元也是考生,又兼灯火昏暗,一时看不清楚,便跟在几个考生后面,想听听他们说什么。他出身西南山区,自幼攀山越岭,身体轻盈,走起路倒也不易被察觉。
只听其中一人道:“李兄,你说今年这考试,题出得未免有点偏了吧?那什么‘过位’,朱夫子章句里一共也没讲几句,这让我如何作答?唉,只怕三年后又要来一次喽。”
另一人道:“且不说这四书文,你看今日那策论,最后几个问题,都是什么灾年救荒,河道引水的。你说我这些年,哪见过一次饥荒?咱家常州府那边,也不缺水,引水做什么?我看啊,这主考是有意卖弄学问,要不今年就算了,等后面来个老实点的主考,咱们再考吧。”
还有一人道:“我听说眼下这些考官,都喜欢国朝这些人的经解。什么戴东原啊,江慎修的,现在也不管什么朱子了。什么四书主朱子集注,都是骗人的。这些考官心术就不正,还说我们读书少。得了,得亏咱几个交卷早,咱也去赏赏月,写写诗。可别用‘钟’字韵,什么气与三山壮的,看着就头疼。”
杨吉知道,其中并无阮元。他读书不多,但和阮元相处了一年有余,也知道个大概。阮元平日读书,唯恐有什么新学术新观点自己不知道,从未在他面前说过哪个学者的坏话,更不会抱怨题目偏僻,想来阮元应是还未出考场。
但转念一想,阮元或许也会提前交卷,遂走到了路口一边,等着考场是否还有人出场。闲来无事,望着天上明月,也不觉想起自己的父亲来。当然,也想起了父亲几年之前,告诉自己的一件秘密。
父亲在苗寨做寨主已有十余年,平日也算颇有声望。可他这样一个寨中人人景仰之人,却日夜供奉着另一个人。平日杨家正堂之上,一直摆着一个灵位,上面写着“先九溪营参将阮公玉堂之神位”。每日父亲早起,必然要先向这神位下拜,送上祭品。无论外面有无他事,事情紧张与否,杨父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