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堂是阮承信之父,早年便有娶亲,可第一位妻子身体素弱,未及而立便已离世。后来阮玉堂考中了武进士,扬州大盐商江氏眼看年轻人前途无量,便选了族中一位女子,与阮玉堂结亲。阮承信便是这位江夫人的亲生儿子。
江家亲族众多,这江夫人另有两个同宗的表弟,一位名为江春,另一位则是眼前这江昉,阮承信应该叫他一声舅舅。阮玉堂彼时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九溪营参将。江春江昉兄弟当时袭了家业,曾为朝廷出力,押送粮草到阮玉堂军前。故而和阮玉堂不仅是姻亲,更是同上过战场的挚友。但阮玉堂素来廉洁,因此虽然江家事业蒸蒸日上,他却不愿和江家多交往。
后来阮玉堂因故丢了官,虽一度被起复为钦州游击,却再不复当年盛景。阮家自阮玉堂死后,也日渐败落。可几十年间,江春凭着自己两淮总商的地位,不断巩固盐运销路,到乾隆中叶,俨然已是两淮第一大商人。
江春江昉兄弟倒也没忘了阮家,阮玉堂去世之时,还一度筹了钱,准备接济阮承信。但彼时阮承信家业还算殷实,想着即便是贫者,也不应受嗟来之食,更何况自己,便婉拒了江家。而江太夫人也已经在十四年前离世,阮江两家虽是姻亲,却也因常年不走动,早生疏了。阮承信安贫乐道,本已渐渐忘了江家,谁知这天拾金不昧,竟又让他遇上江昉。他年轻时见过江昉一面,可并未在意,是以此时已经忘了,不想江昉却还记得他的模样。
江昉看着外甥衣着朴素,脸上颇多风尘,显然是近年家境败落,念着姻亲之谊,不禁有些心疼,忙握住了阮承信手,说道:“看你这样子,也不来和我说一声,非要自己在外过活,又是何苦呢。”
阮承信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显然自己过得并不好,硬充好汉也没多大意义。只低了头不答。江昉又问外孙多大了。得知阮元已经七岁,便道:“承信啊,你自己乐于贫寒,倒也罢了。元儿是我家嫡亲的外孙,你让他在你那里过苦日子,对他又有何益?我江家家塾凡是同宗之人、同姓之人,都可入学,你让他到我们家去上学如何?”
阮承信还想婉拒,江昉早已会意,正色道:“听舅舅一句话,你是读书人,尚寒素、重气节,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是你的事。元儿才刚上学的孩子,有条件来江家读书,你为什么要帮他拒绝呢?别的事由你,孩子的事,他舅祖说了,得算数。”说到最后,已是面色凝重,容不得阮承信拒绝。
阮承信仔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