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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陕县城外,沙场。
二十余个直径数丈的大坑,已经被垂头丧气,衣甲不整的西燕军俘虏们挖好,两千多具尸体,正被这些俘虏们一个个地抬进这些大坑里,晋军将士们手中的兵刃,有不少还在向下滴着血,而洋溢在他们脸上的,却是胜利和自信的微笑,仔细听他们说话,却会发现,他们所言,居然多是巴蜀一带的方言,绝非京口那种浓烈的乡音。
刘裕抱着臂,站在沙场中央的一处小岗之上,一个健壮的身形,全身上下早已经被鲜血染红,与他并肩而立:“寄奴,这次我毛球能立下此等大功,多靠你的帮忙,一战消灭五千西燕精兵,这可是邺城之战后,我大晋多年未有之大捷了啊。”
刘裕微微一笑,转头看向了这位老朋友,笑道:“离我们上次分别,有多久了?”
毛球勾了勾嘴角:“快十年了,不过,即使是十年时光,也无法磨灭我们在铁匠营时的友情,若不是你,我们毛家无法翻身,这次,你又帮了我一回。”
刘裕笑着摇了摇头:“是你们帮了我才是,若无你们的梁州和益州兵马,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尽灭这五千燕骑,你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冒着被朝廷责罚的风险,带这两万大军从汉中南下支援我,这份友情,刘裕永生难忘。”
毛球笑着摆了摆手:“益州和梁州可是我们毛家军独立收服的,朝廷也管不到,这几年下来,早成我毛氏兄弟的独立天下,别说两万兵马,就是五万人马,也拿得出来。这次你诱西燕军前来,又设了空城作为埋伏,我等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尽灭敌军,只可惜,让他们的主帅王次多跑了。”
他说着,一指马脖子下挂着的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只有这个勿支,因为陷在城中,还是没跑掉,说来也奇怪,我们围剿走投无路的城中这些燕狗,伤亡反而比在城外消灭其主力要来的大,寄奴,,这又是为何呢?”
刘裕人微微一笑:“城中的燕军,知道中了埋伏,四门紧闭,惟有一死,所以才会拼命抵抗,战斗到死,而城外的燕军,我们给他们留了条逃生的路,所以人人都以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个,抢着逃命而不是战斗,结果自己踩死和为夺路互杀而死的,比你部下所杀的都要多。所谓困兽犹斗,只要把这个困字放开一边,他们有了生的希望,自然战意全无。”
毛球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来,那王次多也算是寄奴你有意放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