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太监哭丧着脸,也不敢起身,
只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收拾起银壶、燃油。
而那被称作老祖宗的太监,则垂首缓步跨过门槛,
拐进一间古雅典致、悬挂有各种道家器具的宽敞房间。
一进门儿,就能闻到浓郁药香扑鼻而来,
不算难闻,但也不见得好闻到哪去。
尤其当中隐隐飘荡的水银气味,往往能令初来者感到不适。
加之四面八方燃着的檀香,更是熏得房内雾气缭绕,
像极了美利坚大麻合法营业时,
上百名忠实拥簇挤在店铺内吞云吐雾,畅快狂吸的场景。
老太监闻习惯了,神情自若地迈步前行,
最终在内卧门口停下脚步。
门内搁置着一扇宽大屏风,
上刻五行八卦图案纹饰,左右誊写了洋洋洒洒五千余字的道德玄经。
透过中间半透明纱布,
能隐约看见一道身影盘膝端坐于蒲团之上,静静打坐。
老太监尚未开口,
就听里面那人率先悠悠道:“高望,是外面守夜太监打翻银壶了吧。”
“主子英明,确实是两个小子毛手毛脚,
不小心打翻一盏银壶,扰了主子清修。”
老太监高望微微躬腰,
定定站在原地,没有提及要如何责罚。
不能也不敢,
因为在里面那人跟前,他不过是个伺候数载,忠心耿耿的老仆。
安静片刻,房内传出一声哼气,
“高望,让那两个小太监去酒醋面局搬几天坛子,算作处罚。
至于守夜之事,换手脚麻利的过来。”
“主子圣明,奴婢这就去办。”
听到这话,
老太监高望暗暗松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
啪嗒啪嗒——
绵软鞋垫踩踏金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
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
原先在内卧蒲团打坐的身影,于屏风后面徐徐踏出。
步伐不急不缓,身形挺立如松,
外披一袭湖蓝暗纹拖地长袍,
内裹一件深蓝雕花衣襟薄衫,
长须束发,神态优雅,
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与生俱